他这话还没得到回答,张廷枢却敲门过来了,抬头见他们谈的兴高采烈的样子,还是舔了舔嘴上前:“飞澜,你……出来一下!”
姜诚知道他不是个咋咋唬唬的人,如此神情必定是有理由的。
“你俩先说着。”
把手上的煮鸡蛋蘸了点酱一口塞嘴里,姜诚起身出门。
“出啥事了二哥?”
没回答他的话,张廷枢则是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拽进了自己个儿屋里。
张廷兰手上握着一摞纸,见他进门从高背椅站起。
“父亲来的电报!五分钟前,你快看看。”
张廷兰向来是個沉静寡言的性子,见他如此凝重的神情显然是出大事了。
伸出双手把这几页电文接过来,张廷兰还在自己耳边继续说着背景情况。
“帅爷前往关内先是去了京城,冯华符和老段都表现出极大的合作意图。”
张廷兰沉稳的声音感染力十足,“当然了,作为偏居一方的势力,直皖双方想要拉拢我们奉军很正常。”
“帅爷身在关内由父亲主政辽宁……但现在,”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而姜诚却看到了他要说的“话”——大帅身在关内的“东北空档期”,黑龙江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家岳父大人紧急发来电报:询问他们何时动身……因为在跟姜诚结识的当天,张廷兰就给老爹去了电话。
“他奶奶的鲍贵卿,居然敢在黑省搞这些小动作出来了?”
姜诚快速看完了电文,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不过,他也很清楚大帅的这位儿女亲家,究竟是为何起这个干戈。
大儿子娶了张首芳,但次子鲍毓麟游学实战期间,因为立功心切跟着学成出去胡闹,把小命给丢了……
“俄国十月革命,沙皇老毛子已被推翻了。黑省现在还不够乱的,老家伙不平乱,备战居然是冲着我们来了。”
张廷枢也是面露不满,“他也是挺会选时机,趁着帅爷不在搞这一出。”
姜诚握着电文又细细看了一遍,冷笑:“呵呵,保不齐早就跟白俄贵族们混一块了!”
两兄弟同时一惊。
“我觉得,你说的还真有这种可能性。父亲大人的前哨回报,备战的两个军中间,似乎是有些从前都没见过的武器。”
姜诚点头,端起这摞纸快速翻到第三页和第六页:“你俩看,这上面提到的装备外观,还有这上面写的,部署的军队……制服,很明显就是那些毛子!”
十月革命推翻了沙皇统治,那些旧贵族岂能甘心从云端掉下来?
带着残部拿下,跟本就有心叛乱的鲍贵卿“合伙”,也就不奇怪了。
“父亲的意思,是让你尽快回吉林主持大局——黑省已在备战,我们一样也得准备。”
听着张廷兰的话,姜诚无声点头,一旁的张廷枢接过话道:“我刚才和哥哥商量过了:上海这边的事,让兄长留下,跟你那俩文官办……”
“我跟你返回长春,咱爸的意思是你尽快跟吴二爷一道防着鲍贵卿——”
“另外他已向大帅请示,一旦鲍贵卿有什么动作,我们就……”
说这话时,张廷枢抬起一手砸在掌心,神情充斥着几分阴狠。
“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下去。”
老家都有可能被掏,姜诚当机立断,“兄长,那这边就麻烦您盯着了!”
说着,他把自己的意思,还有这些天会谈的内容,以及跟英法两国之间合作的所有“底线”都跟他说了,又补充道:“只要能谈进这些范围之内,不管什么合同就都能签!”
张廷兰神色掠过几分惊诧,但转瞬间就冷静下来,郑重其事地伸出手与姜诚相握:“好兄弟……你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我了!我张廷兰定不负你的信任。”
从这个坚毅沉静的脸上,姜诚看到了自穿越民国以来,从未见过的情谊。
“长春的发展,就看这次商谈了。”
姜诚重重地回握着他的手。
不过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把学成给忘了……又有两日不见他了。”
其实也没必要猜,这浑货现在是完全的自暴自弃,把个上海都当旅游景点了。
还没答话,杨玉成急匆匆地敲门进来,说是青帮的人送来了信儿,说是学成在不夜城惹了事,他们给送回来了。
“人没事吧?”
姜诚一言难尽地看了看杨玉成,这个文官的表情瞬间出卖了自己,不免又撇嘴追问了一句,“咋,还挨打了?”
杨玉成苦笑着搓了搓手:“给揍了个鼻青脸肿,哎!”
真是无语。
要不是因为是大帅的侄儿,东北未来的二皇子,姜诚还真懒得管他。
郁闷地与面露鄙夷的张廷枢交换了一下目光,他出门往楼下去。
此时饭店的前厅宾客并不多,但外国招待和阿三们却不少……他们似乎多多少少知道点什么,不时稍显嘲讽意味地回看他。
姜诚没吭声,紧跟在他后面的叶海护主,粗声大气地驱散这些妄图看热闹的人。
下楼一怔,在休息区最先看到的并不是张学成,而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