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直接挑明了个人擅长的领域和专业,接风宴瞬间成了一场现代招聘会。
男男女女们相谈甚欢,一直聊到了快晚上才散去,等姜诚回到房间,言子文又上门找他:“飞澜,今儿那几个其实你也不必太当真……不必用高薪什么的硬拉拢他们。”
姜诚正把自己西装递给叶海,听他这样说把目光回转看了看他。
他当然懂对方的意思,低眉笑笑道:“这個我自然明白……但姐夫您也该了解嘛,从沪上到咱长春,可是多么长的一条路。”
“如果所谓的有志之士,真只是来探探而已,或者是随便骗几个钱,我看多半不会跑这么远。”
“真能赶到长春来的,特别是有家室的,还是可以拿出一定的诚意来的。”
不比上海滩的繁华,这年代的东北还是相对落后一点……类似后来崛起的那几个大城市,都是在直奉战争后快速发展起来的。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你的意思呢?”
严子文对他一向敬重。
“先看看再说,本来咱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拉你这些同学嘛!”
姜诚伸手摸了摸房间里的茶具,没想到描金的蔷薇瓷壶里居然已提前泡好了热茶。
“你小子心倒是比先前细了,还知道提前回来准备热茶热水的啊?”
姜诚回身一转向叶海发笑,别看这小子忠心耿耿,做事勤快护自己全家也玩命……可就是向来没眼色,端茶倒水这些细致活远远不如韩明。
叶海一脸莫名其妙:“我……没啊?”
“哎,这茶挺好咧,闻着是真香。”
方才宴席中严子文也没少说话,这会子也是口渴到嗓子冒烟,上来给姜诚倒了一杯,自己刚给自己满上还没喝,就被姜诚喝住了。
“咋了?”
凭白被他吓了一跳,严子文差点把杯子扔了。
“这水有问题,不能喝!”
姜诚从他手上一把夺过,随后立刻解下自己的银袖扣扔了进去。
眼看着那枚纯银物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严子文酒都被吓醒了:“我的天!这,这……”
都是文化人,他怎能不知这利害关系?
虽说古时流传下来的银器验毒法,也不是绝对靠谱——但是银器都能验出来的毒,那绝对是要人命的玩意。
“这……你?你咋发现的?”
这白面书生见识可比杨玉成差远了,当下连句整话都说不了了,半天才因为后怕而发颤端起茶壶。
姜诚先没搭理他,而是立刻吩咐叶海上杨玉成房里,把他的饮食茶水什么的全换过。
“你这鼻子又不是试剂,咋还闻上了?”
轻轻从他手上拿过茶壶拧眉道,“就算闻出是哪种毒物也没意思——现在最关键的是得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
他们刚到上海就被人盯上了,而且多半是冲他姜诚来的。
果不其然,杨玉成赶过来时,说自己房间并无异常。
拧眉对着叶海使了个眼色,姜诚则是走向房门细细检查。
门窗都是完好的,而且临近春节这段时日,沪上已连着下了三天雨,就算真的从外面爬进来的,房间里不可能留不下任何痕迹。
而他们四人仔仔细细勘察过内外套间和卧房,又检查过盥洗室——居然连一点痕迹都没发现。
“前台有房间的钥匙,方便保洁人员进来打扫卫生什么的。”
严子文轻声补充道,“难道是买通了这些人进来下毒?”
姜诚无声摇头:下毒者是直奔自己来的,能不能得手己方必定会调查此事……如果买通这里的人,反而会容易暴露。
可这年头他娘的也没什么监控录像,死无对证的事太难了。
“叶海。”
姜诚突然露出了几丝笑容,偏身在他身旁耳语几句又笑道,“咱们,也来个姜太公钓鱼!”
…………
当天夜里,杨玉成和严子文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姿态,大喊大叫着跑下楼,让和平饭店的工作人员们去找大夫来。
姜诚的房间守着警卫彻夜通明,请来的医生也是一副急躁模样,不一会儿从房里扔出不少臭烘烘的呕吐物,以及些带血的纱布和衣物来。
“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另一间套房里的年轻人拉开门,清秀白净的脸庞遍布不爽表情。
没人搭理他,叶海干脆还刻意对他拽了拽武装带上的手枪,斜眉歪眼地回瞪。
“哪儿来的军阀?”
年轻人火冒三丈,但与他随行的另一个年轻人见了这明火执仗,吓得赶忙拉扯他进门,一面赔笑道:
“对不住对不住!我家这兄弟进来弱症犯了不太好睡,各位军爷莫怪,莫怪!”
说着伸出两条胳膊死死缠着他就进门锁门,生怕自家这冲动性子的弟弟惹出什么事端。
叶海倒有点得意了,反而耀武扬威地喊:“妈的,我家主子身子难捱,再敢屁话一枪崩了你们的!”
声势浩大地折腾了一整晚,到次日一早餐厅里都是有关这事的“新闻”……整个和平饭店的人都在讨论套房那位富贵的客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