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正阳旋即立正敬礼转身小跑出去,蔡远明抬眼看了看自家兄长,也是马上补了一句:“我也跟着去。”
办公室就剩姜诚和蔡远宗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飞澜,我是真的没想到……居然,”
蔡远宗双拳紧握一阵发抖,“到底几年的交情了,他们怎能?”
极大的利益摆在面前,有几个经得住考验的?
“你跟他女儿彩霞,难不成已是私定终身?”
之前蔡远宗被荣世弘寻了个借口打伤,就是卢家前来探视之后出了纰漏——
蔡远宗无论如何也不信是她家的孽,姜诚没法不往这方面想。
没答。
可姜诚已是知道了答案。
“行了大哥,便由我去问问吧。”
…………
卢浩文抓回来的时候已挨了打,果然如姜诚猜测,二连沟的叶海家里刚打起来,便惊到了庄上的卢家;
老家伙急心火燎开始把细软打包装车,叫上大小老婆和女儿买通大平庄南门就要跑——
可好死不死钱的是,买路钱居然给到了蔡君恒心腹陈鹏的手里。
男人钱收了假意答应,待他们出门时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
狡猾的卢浩文还想趁乱逃走,陈鹏亲自带人撵了二里半,抓住扔进臭水沟子里灌了一肚子,又打了一顿按回来了。
初冬的东北深夜已是相当凉了,身披长斗篷的姜诚半挑起下巴,冷冷扫过这些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几人:“辛苦了啊陈连长!”
对上蔡家的姑爷,陈鹏自然是相当的客气,简明扼要说了下过程,立马又道:“姜爷要问什么,让咱来动手。”
“呵呵,费那劲干啥,大晚上的咱爷几個烧点肉,温上两壶酒吃着喝着。”
看卢家那些绑身跪地的男女越是恐惧,姜诚懒洋洋地一笑,竟是吩咐韩明他们去准备些酒菜。
陈鹏不明所以,但毕竟是长官又是姑爷,点头哈腰着同坐喝酒吃菜。
“陈连长可听过古来有一招,叫平沙落雁么?”
几杯下肚都有了微醺之意,姜诚唇角露出几丝成分不明的邪笑,斜睨着被枪口指着脑袋的卢浩文,继续慢悠悠地往下说,
“听说,是前清的那些县太爷们审人的妙招:取麻绳,将那些不肯招人的犯人倒吊着手,在房梁下面垂上一整夜……”
“然后脚上多加些沙袋拽起,再扔下多次,”
“要是这犯人还不肯招认,就反过来继续吊脚——下面放个装满了水的大缸……嘿嘿!”
光听他这番描述,卢浩文等人已是毛骨悚然了,尤其是他的那几个女眷,吓得一个个花容失色,有个甚至已是嘤嘤低哭了起来:“老爷……”
陈鹏何等精明,转瞬就听出他的意思:“哎哟,之前听蔡爷说,咱家姑爷是念过洋学堂的读书人,这学问一听就是大大的!”
“咱不光见没见过,听都没听过啊……不过听起来还真有点意思,要不咱?”
话说到这儿,几个军官同时大笑一声,齐齐将眼光转向那些早已魂不附体的人们。
“嘿嘿,那就玩玩呗?”
姜诚故作一副醉醺醺,抓起筷子慢悠悠地把筷子尖对准那一边,吓得这这群被枪怼着的五花大绑们慌乱的低头,生怕这小爷“看上了”,拿自己演示什么“平沙落雁”。
“就你俩吧!”
姜诚最终发出一声大笑,点中的正是刚才最先呜咽出声的一个姨太太,还有卢家的瘦弱小厮。
吊起来脚腕刚束上几个十来斤的沙袋,两人的惨呼便一阵高过一阵了。
尤其是那个娇滴滴的姨太太,更是哭喊得响彻前厅后院。
什么求爷爷告奶奶的话都开始了……又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啥话都开始招了,连自己跟养马的私通的事都招了,大哭大喊着救命饶命。
姜诚噗地笑喷了酒,跪在不远处的卢浩文冷汗却都下来了,咬牙切齿道:“这贱人……”
“你他妈的,骂谁呢?”
蔡远明上前一脚将他踩在地上,“还不肯说是吧?要不要老子把你闺女老婆,都吊起来平沙落雁了去!”
没人敢应。
“我看这是个贱骨头,真得来点平沙落雁。”
姜诚啪的站起,对身后做了个手势。
从叶海家里抓到的那几个往他面前一丢,卢浩文意识到这几个倒霉蛋应该全招了。
咬了咬牙看了看妻女,耳边那姨太太惨叫声越来越小,他才是说道:“姜爷好手段……卢某认栽了。”
“只是,求您放过我妻和彩霞……毕竟,她与你蔡家……”
姜诚没答,一旁的贼老二却怒道:“他妈的,你还知道和蔡家有儿女关系!”
“我哥是不是被你们差点害了!还有庄上的日本人,是不是你们放进来的?!”
姜诚冷冷审视对方,语气平静:“卢会长,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吧,吃里扒外这事传出去,你们家将来可没法做人……”
“你这闺女都快20了还没许人家,是想再耽搁她几年么?”
口气很平静,但话却一字一语像刀子,狠狠扎在卢浩文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