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人,小人名叫扎扎得。”
那青年犹豫了一下,忽然口出流利的汉语让吕衣和在场众人都面露惊奇之色。
“你是汉人?”吕衣眉头一皱。
面对异族,他自然可以克服心理障碍,动用雷霆手段。
可是面对血脉同胞,那就不能这么简单粗暴的一杀了之了。
若是其中有什么隐情,搞不好吕衣还得放了这个青年。
这非是吕衣仁慈,而是底线和原则的问题。
没有底线和原则,越是手握大权越是对民族和国家无益。
历史上董卓麾下数十万西凉铁骑傲视天下,入主洛阳后更是掌握朝廷大权,可谓权倾朝野,可是其却纵兵劫掠,动辄诛杀大臣,甚至妄自废立皇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简直妄为汉人。
吕衣自然要以史为鉴。
“没错。”青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甜蜜安宁的笑容:“在十几年前我曾经是一名汉人。”
“你是自小被匈奴掳走的汉人俘虏?”吕衣立即从青年的只言片语中对他的处境有了大概的猜想。
吕衣的话打断了青年为数不多的甜蜜回忆,他的面色立即变得麻木呆滞下来,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身世。
“没错,小名原本是幽州人士,只是家乡具体在何处却早已不记得了,在十几年前的一次匈奴入侵之中,我的祖父、祖母和父亲都被匈奴杀死,家中的粮食也被匈奴洗劫一空,只有年幼的我和母亲活了下来被匈奴掳回了塞外。”
“但是来到草原之后,小人才知道有的时候死了未必是坏事,而活着又未必是一件幸事。”
“我和母亲因为是被俘获的汉人,只能在匈奴部落中成为最低贱的奴隶,不仅要负担最沉重的劳役,连饭也吃不下饱,每日都要在匈奴恶毒的咒骂和痛打中艰难度日。”
“而我的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我,每日忍受着匈奴人的凌辱,只能痛苦而又屈辱的活着。”
那青年说着,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是和友人诉说着家长里短一般。
“又是因为是汉人,我和母亲被当做最低贱的货物在一個又一个部落之中被来回贩卖,最后就流落到了这扎得部,低贱的甚至还不值两只刚出生的羔羊……”
“因为对匈奴人来说羔羊的肉更为鲜美……”
“可恶!胡人蛮夷竟如此当不得人!真该万死!”吕布闻言大怒,恨不得立即冲到扎得部杀尽所有胡人。
而高顺等人也是愤愤然,一副气炸肺腑之色。
“唉……”黄毅镇守边关多年,这样的事情见得多了反倒没有吕布这么冲动,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
反倒是那青年本人不受任何影响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本来我和母亲都不欲再苟活,相约一起去死,但是没想到母亲却有了身孕,生下了弟弟。”
他说着,忽然看了一眼怀中瑟瑟发抖的年幼弟弟,脸上忽然再次浮现出笑容。
“弟弟是无辜的,而也正是因为弟弟的出生,才让我们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
“扎扎得,对你的遭遇我深感同情,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耻辱,更是大汉和我们所有汉人共同的耻辱……”吕衣叹息一声,忽然郑重的向他拜道:“未能阻止这样的悲剧,吕衣耻为汉儿,请受我一礼。”
“大汉?汉人……?”青年看着对自己鞠躬的吕衣,忽然麻木的眸子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色彩。
“扎扎得,我吕衣宣布,从今天起,你和你的弟弟重获自由了!”吕衣将青年扶起,亲手解开了束缚他自由的枷锁。
“我自由了?”青年看着眼前这个亲手杀死了扎得部第一猛士扎多尔的年轻汉人,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错!”吕衣面带真诚的笑容肯定道:“汝汉儿也,岂可为蛮夷之奴?”
“弟弟,你听到了吗?我们自由了!”得到吕衣肯定的答复,青年激动的一把抱住自己的弟弟喜极而泣。
而一旁跪着的胡人俘虏们却不明白族中这个汉人奴隶,狗一般卑贱的东西为何突然之间会如此喜悦?
“唉,看来流血和牺牲是无法避免了!”吕衣挥挥手命高顺将其余的胡人俘虏带下去,剩余的这些人之中已经没有能让吕衣满意且放心的报信人选了。
“兄长,何须忧愁?岂不知一汉当五胡呼?”吕布却一脸狞笑。
他现在恨不得即刻飞至扎得部,大肆屠戮一番才能稍泄心头之愤。
“没错,有思孝你麾下的勇士,加上我麾下一百健儿,即便不用诨耶部的胡骑亦能对扎得部战而胜之!”黄毅也走上来大笑着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以示认可。
“我非担心战败,只是可惜为了昂日多这老贼,不知又有多少汉儿要命陨在这塞外风沙之地,化为孤魂终日飘荡。”
吕衣坦然道出自己真正的忧虑。
“身为汉儿,杀胡而亡,死亦得其所!”高顺惜字如金,忽然斩钉截铁而道。
“好一个死得其所!”吕衣大笑,心中不再有任何一丝犹豫,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怒指苍茫北原。
“便与那昂日多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