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母子二人刚刚放松下来,却听路旁有人哈哈大笑,“大哥,来了两只肥羊,不枉咱兄弟守了两个时辰!”
贺玉荣连忙抬头看去,眼见树林中转出五人,个个破衣烂衫,却是手拿斧头、铁镐等器,不由得叫声苦也!
这等模样的人,贺玉荣可不陌生。当年赴京赶考,他也遇上过。他们是山匪!
要说起来,这些人原本可能也是老实本分的农户。只是天灾人祸多有,这些人没了活路便流窜于山林之间,聚而成伙。
只不过他们主要打劫来往客商,并不会对付进京赶考的举子。毕竟各地的举子,朝廷是有名册登记,但凡在哪里出了事,沿途官府必被追责。
平日里,地方官府对这些流窜性极强的山匪,并不愿意出力围剿。但若是哪个举子在辖境内失踪,那必须得给朝廷一个交待。
这种情况一旦出现,就要发动所有差役下狠手追查,哪怕路过一条狗,都要挨两巴掌。
贺玉荣赶紧将文解、家状掏出来,“老几位辛苦了,我是进京赶考的举子。还请放我母子通过,天爷爷自会保佑你们平安喜乐!”
五名山匪闻言不仅连道晦气,也不走近来看文书,掉头骂骂咧咧的走了。
贺母拍了拍大腿,惊魂甫定不由得眼泪直淌,“这是做了什么孽哦,竟然又遇到这些狠货!幸好荣哥儿机灵,否则咱们母子……”
贺玉荣擦了把冷汗,“娘,快走吧!前些年不也遇到过嘛,不慌的。”
然而,母子俩刚走出三、四里,身后传来暴喝,“好小子,敢骗你家翁!进京赶考你不往北走,反朝南行?给老子站住!”
贺玉荣转头看去,正是刚才劫道的五人。
还不等他分辩,为首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了来,啪啪就是两个大耳雷子,“幸好老子警醒,回山寨前寻思过味儿来。敢在老子面前抖机灵,你还差得远!你想怎么死?”
贺玉荣闻言叫苦不迭。
他也忘记此次是回南,和当年北行不同。轻易便被这些山匪识破,他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好汉爷,小的不想死。我这还有百十两银两、细软,这就献上。”
“只求饶过小人母子性命,一切都好说。”
匪首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这小子还真懂事!不错,不错,果然是个人才。我要你母子性命也没好处,你尽管放心吧!”
贺玉荣喜得连连称谢,好歹小命是保住了。
然而,匪首赞叹之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窖,“咱寨主求贤——嗯,求贤饥渴,看你这样子是个读书人,跟兄弟上山入伙去吧!”
贺玉荣刚摇头,那匪首面色微变就抽出刀来。他赶紧将求饶的话咽回,“好汉爷,小人情愿入伙,情愿入伙呀!”
匪首这才将锈迹斑斑的腰刀归鞘,“好,这可是你说的。兄弟们,咱阎王寨又得大才,可喜可贺!来人呐,帮先生挑担,且先回山寨了。”
贺玉荣母子战战兢兢,随五人往山上行去,只觉心往下沉……
然而,他哪里知道,若不是这五人将他母子带上山,终究会被省界巡检官兵扣下。只因,李县令早就行文各地哨卡,捉拿贺玉荣母子二人!
十日前,任景辰见贺玉荣没去县衙交接文书,便带着两名差役到了贺宅。没成想贺宅竟然空荡荡连个鬼影儿都没了。
任景辰不由得大惊,赶紧各屋搜寻,这才发现了死去多时的赵云妮!
任景辰脑子嗡嗡直响,立即意识到她的死怕是跟贺家母子有关,赶紧回县衙向李县令述说此事。
原来贺玉荣母子溜走前,怕家中仆人碍事,先找个由头遣散了他们,随后才出了城。
赵云妮那副模样,明显是中风,与自己之前的病症看着相类,实际却不相同。这要是留下来请郎中,说不定多麻烦呢。
贺玉荣丢了功名,赵家与韦家又断了亲,她已经没有半点利用价值,何必花银子救她?就算救回来了,也不过是个拖累,还是赶紧跑路!
至于她躺在地上,最终是死是活,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反正人又不是他杀的,真死了也怪不到他头上。
贺玉荣脑子好使,怕马车夫泄露他的去向,故意往北行了数十里,出了县境后才徒步南行。
这样一来,家仆、车夫就算被县衙找到,只会误导差役,给他们母子逃跑留出时间。
果然,李县令命任景辰侦查,先后找到家仆、车夫,往北追出县境也没找到贺家母子。
李县令到底老辣,听外甥禀告之后,微一琢磨便嘿然沉声,“不用四处找了。他既然跑了,必然要回老家。景辰,你派人快马驰往省界巡检司通告捉拿!”
任景辰一拍脑袋,也反应了过来,赶紧应声派人行事。
因为贺家的仆从,大半是赵大强的村人,县衙找到他们时,自然也说了赵云妮身亡的事。
韦姑婆与赵木匠、赵大强等人去了县城,领回赵云妮尸身,哭天抢地大喊冤枉,便一纸讼状告到县衙。
县衙仵作早就验尸过,李县令也知道她是大喜大悲之下突发风疾,又耽误了医治才死了,却还是收下讼状立案。
赵云妮虽然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