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啊,你是侯府的公子?”
那妇人猛地一拍大腿,只差没叫破喉咙。
贺玉荣也大惊,随即马上吩咐老娘:“娘,速速去买些好的酒菜,陆公子上门来探望茵娘,咱们得好生招待。”
陆瑾瑜看了眼团团转的母子,抬手阻止:“不必,我只是路过此地,想着韦娘子所托,便来瞧瞧柳姑娘。”
见柳茵一脸的感激,他又说道:“能否让我和柳姑娘说两句?”
“不知陆公子与我柳茵妹妹想说什么?”贺玉荣却有些好奇。
陆瑾瑜身边的陈良不悦:“放心!柳姑娘是韦娘子的好友,我家爷只是想说几句韦娘子交代的话。”
“那为何不方便对我说……”
贺玉荣还在嘀咕着,便被他老娘拉到一旁去了。
“公子爷,你们叙话吧。”
妇人称呼得稀奇古怪的,脸上陪着笑。
柳茵有些不安:“陆公子,还请见谅。我家姨母和贺哥哥并未见过什么高门公子,因此说话有失妥当。”
“虽然你有心遮掩,但我眼见你过得并不是很好。如今韦娘子已是陛下亲封的韦孺人,有了诰命在身。奈何她离你太远,而我或许不日就要去西北,也要远离京城。”陆瑾瑜顿了顿,“我家有铺子,就在东二街,陆记南北铺子。你记清楚了。我会交代掌柜,若是你有何事要求助,他会助你。”
见柳茵隐忍的眼神,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想露出委屈的神色来。
“若是你过得好,当然更好。若是这对母子待你不好,你便让我家掌柜助你。不论你是要去韦娘子那儿也罢,或是……银钱不凑手也罢。你都不必羞怯。既然我答应了韦娘子会照看你,便不是说说而已。”
陆瑾瑜说得认真,柳茵听得仔细,点了点头。
“今日让陆公子瞧见我如今的样子,我本来觉得有些难受。但想想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如今我已是一介孤女,他们……待我也不如往昔。我是念着往日情分,又想着天地之下,竟无我容身之处。我也抱着奢望,希望贺家哥哥能金榜题名,他便不会再这般烦躁,他的母亲也会心疼我一些。”
柳茵轻声说着。
不远处的贺家母子探头探脑,很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然而是无法听清的。
陆瑾瑜叮嘱了几句后,便与陈良离去,不顾那妇人还在后头大声招呼着。
见他们走了出去,妇人冲了过来:“这样的侯府公子哥,不是说是劳什子好友吗?知道咱们荣哥儿要下场应试了,竟然不留点银子?”
柳茵惊愕地看向她,再看向贺玉荣,他竟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
“姨母,玉荣哥哥,这位公子是看在我的救命恩人小叶姐的份上,来瞧瞧我罢了。见我全须全尾的,便也放了心。”
妇人听得直皱眉:“什么全须全尾的?我们母子难道会吃了你?见你这副落魄样子他怎么就放了心?不是应该留下点银子!”
妇人面色不虞,柳茵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自己如今为何是这副落魄样子?
原来面前的母子都清楚得很呀!
小叶姐妹送给自己的盘缠与衣裳料子,全被这妇人拿走了。
自己也是想着银子要藏好的,奈何母子俩都愁眉不展的,说是手里没银子,听不了哪位老师的课,参加不了同窗的诗会文会等等。
但银子也不是她自己拿出来的!
而是贺母趁在不在屋子里时,直接将她的包袱拿走了。
衣裳和料子闪花了贺母的眼,她啧啧称赞了后,还是拿去当掉了。
足足十两银子,她都拿走了。
柳茵看到自己鼓鼓的包袱只剩下了一张包袱皮,惊愕之余,贺母又好言好语地哄了一番。
她也只得作罢。
只能将一切心思都寄放在贺玉荣的春闱上。
但她时常听到母子俩的嘀咕,说遇到了哪位官家千金,说哪位大官能助他青云直上,说哪位老师对他青眼有加云云。
母子俩一开始看到她出现就闭了嘴,到后来简直无所顾忌地说。
只要柳茵质问,他便会惊愕道:“茵妹妹为何会以为我是想走捷径之人?我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但是旁的他又不多说了,比如说到何时成婚之类的,那是绝口不提的。
柳茵是个聪明人,她眼睁睁看着面前这对贪婪的母子,知道他们的那点子心思。
奈何如今自己寄人篱下,没有爹娘给自己撑腰,自己也无处可去,便也心灰意冷。
但是今日陆公子过来,给了自己一个希望。
原来还是有人记挂着自己的……
柳茵一边搓洗着脏衣服,神游天外,似乎已经听不清母子俩的喋喋不休。
她忽然看了一眼贺玉荣,叹了一声:“当初我爹爹资助你读书,定是想不到,你竟然会觊觎着旁人的家财,奢望着别人因怜悯你身处不易而给你点银子?”
贺玉荣勃然大怒,面皮由白转红。
贺母跳起脚来,伸出食指戳到了柳茵的脸上:“你这个小蹄子,莫不是方才见了人家侯府公子哥玉树临风的,便看不上自家男人了?你瞧瞧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