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从何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来。
楚荣洗漱完毕后坐在自己营帐内看着外面的雨滴像串珠一般落下来思绪万千。
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在胸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疤。
每次沐浴的时候看到都会觉得触目惊心,好像又回到了得知林峰给浩然下药,自己被突厥将士捅了一刀的那天。
“楚浩然都那么大了,有什么事他自己会看着办的,你不可能护他一世。”
苍楚漓冒着雨走进来,递给他一个水囊,里面装的是墨白去城里采买时顺道打回来的醉春风。
“在你们看来,浩然他确实不小了哈。”
楚荣微微一笑,拔开水囊的塞子喝了一口酒,
“可是在我眼里,他跟当年那个追在我屁股后面玩木剑的小屁孩没有区别。”
苍楚漓对他说的话表示难以理解,他没有亲兄弟,自然没有这样的感觉。
而且他身边多是能独当一面之人,从东方唯到墨青墨白,没有人需要他这么操心。
像楚浩然那般缺陷大到如此明显的,从一开始就不会被重用。
“浩然其实比我聪明得多,从小就经常能发现一般人容易忽视的线索。
我还记得有一次就是因为他发现了藏匿在山中突厥兵留下的痕迹,这才让我们早早做了防范,不然那一日我必死无疑。”
楚荣眼睛盯着外面的雨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当中,
“之后也有过几次类似的事情,在大家都平安度过之后,浩然就有点飘了。
我和爹都说过他几次,但是他还没改过来,爹就又去世了。。。”
苍楚漓也喝了一口酒而后问道,
“我记得楚伯父是。。。”
“在沙场上被别人捅了一刀,跟我这位置有些相似。”
楚荣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刀疤,
“我记得当时爹走的时候都没有流泪,而是笑着告诉我们楚家男儿宁可战死沙场,也要与镇东军共进退。
那一场战役我们胜了,将突厥赶出了五百里外的驻地。”
苍楚漓听到他提起这个就觉得头疼,
“我想。。。楚伯父应该不是让你一定要死在沙场的意思。”
楚荣听他这么说也笑了,
“无所谓了,明煦,你有心仪的姑娘吗?”
苍楚漓手中的酒顿了顿,
“看来是有了。”
楚荣微笑着收回了视线,
“明煦喜欢的女孩子啊,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儿的,我认识吗?”
苍楚漓沉默了片刻,
“你应该没有印象,不过你肯定听过她的名字,乐福郡主。”
楚荣愣住,脑海里回想从千金驿站再到粮种还有新传过来的辣椒以及一系列小吃。。。
“明煦喜欢的女孩子果然与众不同。”
苍楚漓看向他,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楚荣又喝了一大口酒,
“我曾经在这里碰到过一个女孩子,青春明媚,正是最好的年纪,那时我也年轻,她还不知道我就是镇东军的将军。
你知道,我从来未想过回京城成婚的,那些个大家小姐太过端庄,看着她们我还不如回沙场多练几次角抵。”
苍楚漓赞同的点点头,
“可就是那么个明媚美好女孩子,在来找我的路上被突厥兵糟蹋了,后来她忍受不了自杀了。。。”
楚荣好像喝多了,眼角变得有些湿润,
“其实我们这些人啊,情感上本就已经很淡漠了,又杀了那么多人,对生死好像也没有那么畏惧。
可那时我抱着她的尸体,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恐惧,还有追悔莫及。”
说到这里又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她到死都不知道我就是最应该保护好她的镇东将军。
所以我这辈子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跟爹一样死在沙场上,这样以后不管是下去见爹还是找她应该都要方便些。
另外一个,就是我们打赢了所有觊觎华夏的外敌,之后慢慢老死,就是不知道那时候她还在不在下面。”
苍楚漓听完了楚荣的故事之后罕见的没有开口评价。
要是之前他肯定得好好笑一笑这位大情种,可现在他好像能有一些阿衡说的“共情”能力了。
他根本不敢想若是阿衡发生了这种事,他会怎么办?
是从此立誓屠尽突厥所有人,还是当场随她而去?
不知不觉间他对阿衡的依赖好像越来越深了,每日不通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就睡不着,所以他现在比什么都宝贝那只手机。
如今他最想的就是赶紧结束东边的战事,然后回到她身边。。。
楚荣缓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
“至于浩然,经此一事过后,我相信他定然也有所成长,不会再像之前一般鲁莽行事。
目前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身体,上回他来信说自己在府里戒毒,只字未提自己身体情况如何。
毒哪里是那么好戒的?
哪怕是中了普通毒药的人,想要解毒都要在床上躺好一阵子,他中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