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的表情僵在了林音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回答道,
“裴,大人说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
“在下说的是,京城王员外府上那封告发信是林小姐写的吧?
就是告诉王员外我裴澈曾经在清风阁做小倌,身上有疾,品行极差,恐会带坏他家公子的那一封。”
裴澈唇角一勾,故意歪头看向她,
“林小姐在清风阁的时候,时常让手下丫鬟写些诗词谜题,给我等猜。
不过我倒是有幸,在签账的时候见过一次小姐的笔迹,与那封信可是一模一样。”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通,不知道林小姐这样做的理由是?”
林音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想到王家竟然会把信给裴澈看,更没想到裴澈只见过一次她的字迹就认了出来。
裴澈等不到她开口说话,又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将军府那几位姑娘说的不错,人是铁饭是钢,遇到讨厌的人,就得吃她的饭,最好能把她吃垮。
在如此尴尬沉默的气氛中,这顿饭只有裴澈一个人吃饱了,林音除了最初夹得那块东坡肉再未动过筷子。
裴澈见她这样第一次觉得痛快,原来看别人食不下咽是这样的感觉。
饭毕裴澈慢悠悠喝着茶水,见林音还是未有说话的意思,无趣道,
“林小姐,这些未动过的菜,是否能让鄙人带回去?”
林音终于回神,强行挤出个笑容,
“自然。。。裴大人都已经是御史了还如此节省吗?其实这些菜不要便不要了。”
裴澈好像未听见她后面的话似的,自顾自叫了小二进来打包。
户部尚书的千金和乐福郡主在庄子上吃饭的时候都会为了一个鸡腿掐起来,将军府的人也经常从庄子打包剩菜回去。
如今他并不觉得这是件丢人的事情。
“今日多谢林姑娘款待。”
林音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开始的嚣张气焰,只能皮笑肉不笑道,
“裴大人,只带吃的够吗?不再带些酒水走?”
裴澈一愣,就在林音以为他气急败坏马上要绷不住这副君子模样之时,
“依小姐言,小二,再拿一壶醉春风,我一起带走。”
“好嘞!”
林音,“。。。”
当裴澈提起食盒和酒准备告辞的时候,林音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裴澈,我不过是寄了封信到那王员外府上,他就毫不犹豫的将你辞退,说明他那里本就不适合你!
你现在不是在那什么‘春芽小学’做的好好的吗?
甚至状元郎也在那教书?如今多少人因为你是‘春芽小学’的先生而高看你一等?”
裴澈听她说到‘春芽小学’,心知她定然是提前调查过了,那可能什么都没做吗?
于是抬眸问道,
“你也给‘春芽小学’写过信?”
林音双唇紧抿,复而又张开,
“你看,总有些人有眼无珠,但是也有人是真的伯乐。
一封信罢了,哪有那么大的作用?那王员外本就是想辞退你,春芽小学不是对你的过去连问都没问过吗?”
裴澈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复而释怀的笑了,
“呵呵,你说的对,有些人确实有眼无珠。”
林音自然能觉出他这是将自己也骂进去了,但是却没有反驳。
罢了,确实是当时自己一念之差,觉得他即使考上了举人也不该在清风阁掌柜面前让自己那般没脸,才想着教训他一下。
“不过,林小姐,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个道理,您应该清楚吧?”
“你!你一届榜眼,如今更是御史中正!怎能满口的金银铜臭?”
裴澈嗤笑一声,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盘子,
“林小姐,没有金银铜臭,你当日怕是连清风阁的门都踏不进去。
当然,若是没有今日这场饭局,鄙人已经在家休息了。”
林音不可置信道,
“你就是为了这顿饭才过来的吗?”
“也不尽然,还有就是想听小姐说说那封告发信的事。
不过林小姐好像头脑有些混乱,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下也就不怎么感兴趣了。”
裴澈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继续道,
“如今鄙人不管是在都察院还是在春芽小学,都适应的极好。
小学这边您已经试过了,林小姐何不再向都察院也递书一封?看看那个地方可适合在下?”
林音咬着下唇,这个混账男人!
都察院是能随便寄信的地方吗?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得将她祖宗都翻出来?
到时候问她是如何知晓的,又为何上报,她要怎么回答?
原本想着她们二人彼此都见过最不堪的样子,哪怕不能成就姻缘,也可以让裴澈为她所用。
如今看来,这人竟然是软硬不吃?
可恶!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她不过就是想嫁个有前途的人,有什么错!?
裴澈拎着东西转头就走,林音脸色铁青,到底也没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