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颖莹走过去,疑惑道:“红旗,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范红旗正专注干着活,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没办法呀!我也只能趁着我家那臭小子睡觉时干活,不然等他醒来了,我除了伺候他吃喝拉撒,别的啥也干不成。”
她虽然比不得谢礼然在儿子心里的地位高,但只要谢礼然不在,她就成了儿子的第一顺位保姆,除了睡觉,随时随地都要守在旁边,不然就等着被儿子荼毒耳朵了。
夏颖莹也知道她儿子粘人又认人,不禁有些同情起来了,怜悯道:“老谢这段时间都没回家,辛苦你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了。”
“还好吧,我早就认命了。”
范红旗耸耸肩,扭回头重新聚集注意力,开始摆弄手里的半成品,“其实习惯下来也还好了,皮皮虽然难搞了些,好在身体健康没生什么病。像以前我们隔壁家的小孩,成天不是感冒就是咳嗽发烧,差点没把医院当成家。皮皮能茁壮成长,我已经知足了。”
夏颖莹深以为然,赞同道:“那倒也是,脾性可以靠后天养好,只要孩子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强。”
范红旗弯了弯眼睛,心情一好,就招呼她帮忙验货,“我刚做好了三件裙子,你过来帮我掌掌眼,看看做的怎么样,”
被她这么一提醒,夏颖莹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缝纫机旁边的桌子摊平放了三条布拉吉裙子,有黄色,白色,军绿色,面料是她前不久给范红旗拿去练手的,也没想到这么快变成成品了。
她走过来翻看几下,只见裙子版型挺括,剪裁利落有致,针脚平整细密,不由发出了一声赞叹,“红旗,你的手艺可真好!这要是能摆到供销社里,肯定会大卖的!”
“卖就算了吧,我只是图好玩做的。”范红旗踩着缝纫机,利索的将袖子上的口收好,随口道:“这裙子是我随便做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自己穿或者送人都可以,随你喜欢!”
夏颖莹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平日里要干活,穿裙子不方便。而且这么好的货,自用太可惜了,还不如让老谢拿去市里卖了。”
听到钱这个字眼,范红旗总算提了些兴致,半信半疑地问问道:“你真觉得我这衣服能卖掉吗?”
“为什么不能?”夏颖莹爱不释手地翻看着裙子的领口,笃定道:“这衣服做的真好,一点都不比我之前在市里的百货商场看到的差,也能值不少钱呢!”
这话让范红旗找到了不少自信,翘着嘴角道:“以前我在家里也常给自己做衣服,我阿姨也是这么说的!我那时都以为她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这么说的,都没当真呢!”
夏颖莹笑了笑,转而问道:“你给老谢看过了吗?他怎么说?”
一提到那个又不知消失了几天的丈夫,范红旗撇了撇嘴角,不满地忿忿道:“他那么忙,哪有空看我做的这些小玩意儿啊!在他退伍转业之前,我们一年到头都没见几次面,退伍后他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我都懒得跟他说这些事。”
夏颖莹不知该怎么回这话,就回应的笑了笑,低下头,自顾的把另外两件裙子都翻看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你手艺确实没话说,但款式太单一了,如果能稍作改进调整,视觉效果应该会更好。”
“我也想,但这已经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看的款式了。”范红旗轻叹了口气,郁郁道:“自从我家出事后,我就很少上街露面了,对时兴的款式什么的都停留在以前的记忆里,要是知道现在城里流行什么,我肯定能做出更好看的。”
夏颖莹沉默下来,努力回想了下以前看到关于这年代的一些流行信息,斟酌着道:“其实现在时兴的款式,应该跟你存在印象里的也差不多,主要还是列宁装,中山装和仿军装之类的,要不就是布拉吉裙子啥的,没差多少。”
现在的流行风尚就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几乎没动起来,得到七十年代后期才会有所改善。
“是这样吗?”范红旗是个容易满足的人,闻言又有点小开心起来了,展颜一笑道:“那我衣柜里的衣服还不算过时,能再穿一段时间。”
夏颖莹看了她一眼,突发奇想地问道:“红旗,你对你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规划吗?”
“规划?”范红旗被问的一愣,面露茫然在发了一会的呆,摇头道:“我不知该怎么说,以前我确实有过自己的打算,但自从我父母被下放去农场后,我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希望家人朋友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别的也不奢望了。”
“那就太可惜了。”夏颖莹随后捡起一件裙子,认真道:“你是有天赋的人,如果不加以利用并成就一番事业,也未免太可惜了。虽说现在世道不好,但时代在发展,它总有变好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个时候,你能做的事太多了,没准还会成为我们华夏的范思哲呢!”
忽然听到一个和自己同姓的人名,范红旗面露困惑,问道:“范思哲是谁?这人很厉害吗?”
“厉害呀!”夏颖莹点点头,介绍道:“这是国外一个的奢侈品品牌,经营服饰配饰等等,虽说它现在还没入驻到我们国家,但也快了。”
印象之中,她记得这个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