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里,三人去小队长那领了工具和任务,而后走到各自的庄稼地上,开始埋头锄地。
为了方便一起行动,华一恺用一斤水果硬糖作为代价,跟另外一个知青换了个位置,现在他也跟陆旭冉是同一个生产队的社员了。
不知不觉忙活了俩小时,早上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半,三人都累得不行,时不时要站起来休息一会儿。
现在是冬天,虽然不用顶着烈日,可这迎面扑来的凛冽寒风也不是盖的,吹的他们耳朵都要冻成冰块了。
而且连日干旱,庄稼地没了水分滋润,硬邦邦的像石头面似的,这么锄了半个早上,手都要被震麻了。
陆旭冉揉了揉僵硬的肩膀,累兮兮地感慨道:“还是裳瑞前途光明啊!等过了年,他就可以去当老师坐办公室了,不像我们,还得继续苦哈哈的当泥腿子。”
华一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苦着小脸道:“是啊!下乡前我都没想过会这么苦,我手都要磨出了茧子了,昨天还挑了两个水泡呢,疼死我了!”
叶裳瑞站在他俩中间的地里,闻言不禁有些无奈,说道:“阿莹叫你们一起来考试的,是你们自个儿放弃的,不想做脑力劳动,就只能干体力活了。”
陆旭冉和华一恺当然也明白这个理,但他们真的不是教书的料,而地里活也是真的累,没办法改变现状,抱怨几句发泄一下总行的吧,不然憋着闷气多难受呀!
三人正摸着鱼,地头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叮当声,穿着军绿色制服的邮递员停下车,从斜挎的帆布包里掏出几封信,冲着他们这边喊道:“叶知青,陆知青,这儿有你们的信,麻烦过来领一下!”
陆旭冉如闻天籁,赶紧丢下手里的锄头,一溜烟地跑过去接过信封,笑嘻嘻地道了谢,而后拿着信朝叶裳瑞挥了挥手,“裳瑞,是你家里来的信!”
叶裳瑞也放下锄头,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才走了过去。
边上有两个监工的小队长,朝这边望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村里下乡的知青多,三不五时就有路过这的邮递员送信过来,他们见多了,也不会去讨嫌地去制止。
这些年轻人离开课堂背井离乡,到他们棱平村接受再教育,已经够不容易了,没必要管的太严。
反正看封信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由他们去了。
严晓蝶一直等着那封信的效果,听说叶裳瑞家里来信了,立马抬头望过去,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边的叶裳瑞,恨不得把他盯出一个窟窿。
这一幕正好被隔壁的大婶瞧见了,不屑地撇撇嘴角,故意大声道:“严知青,快别看了,再看那叶知青也不会是你的!人家早就结婚了,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她咬字十分清晰,周围劳作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纷纷抬头望向严晓蝶,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迎着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视线,严晓蝶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羞恼道:“胡大婶,你瞎说什么呢!谁说我在看叶知青了!?我只是在想家里会不会也给我写了信,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问邮递员呢,不是你说的这样!”
胡大婶哟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是不是在看叶知青,你自个儿心知肚明!我也只是一片好心,提醒你别肖想别人家的男人,免得你不小心犯错误,做出那不耻的勾当出来!”
严晓蝶被臊了个没脸,很想直接破口大骂回去,可又担心弄大动静,会引得更多的人看向这边。
最后她强行忍住了这口气,抄起锄头狠狠地砸下去,将地上的铁块砸了个稀烂,全当在砸胡大婶的脑袋。
胡大婶狠狠出了口恶气,哼笑了一声,也没再搭理她,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
附近几个女知青看在眼里,面面相觑了一眼,压低声咬起耳朵讨论起来。
“胡大婶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话说的这么难听,一点面子都没给晓蝶留!”
“你不知道吗?胡大婶前两天来知青点给晓蝶做媒,想把晓蝶和她侄子凑成一对,结果话还没说上几句呢,就被晓蝶给呛了回去,估计是记恨上了吧!”
“难怪胡大婶这两天老是指桑骂槐地内涵我们女知青,说我们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主,原来是这么一个情况!敢情我们都是被晓蝶拖累了!”
“这胡大婶也真是的!整个村谁不知道晓蝶心里只有叶知青?叶知青没选她跟夏颖莹结了婚,她心里本就不好受,胡大婶去给他做媒,根本就是往枪口上撞嘛!”
“晓蝶也忒不会做人了,就算瞧不上胡大婶的侄子,倒也不必去呛人家吧?现在好了,遭人报复了吧?”
“算了!她脾气这么倔,我们劝她也不听,由她作去吧!”
严晓蝶就在她们附近锄地,虽然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内容,但就是用膝盖猜,也能猜出她们这会儿热议的对象是自己。
不只这几个女知青,周边还有好些个大婶大妈交头私语,时不时朝她瞥一眼过来,再扭回头冲着旁人窃笑了几声。
那笑声就跟针似的,刺得她耳膜阵阵生疼,难堪,屈辱,怨恨……各种情绪在她心里轮番炸过,恨不能冲到那几个大婶大妈面前,指着她们的鼻子大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