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叔叔对她笑了笑:“前一个星期你外公还在我们那儿吃饭呢,他说他最喜欢吃鸭舌了。”
“我跟他说让他待在我们那儿,想吃多少鸭舌就给他买多少,他还说他一定要住住他的新房间,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妈妈满头大汗地回来了,她走到付心灵身边,嘴里不停对电话那头说道:“对,就今天下午,你们现在过来吧,还在医院里。”
妈妈打完一个电话又接着打下一个,她在走廊上走来走去,挂断电话以后她走到叔叔面前:“应该打完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漏的。”
叔叔看着她:“老人家不是有那个电话本吗,就按照那个打,打完了就是打完了。”
妈妈看着付心灵笑了笑:“那就是打完了。”
付心灵完全笑不出来,她甚至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一直在笑,他们难道不难过的吗?
付妈妈搂着付心灵的肩膀,说道:“我们心灵没有外公了,等下去见外公的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医生就从icu里出来了,医生让他们进去。
这是付心灵第一次进icu,她看见不远处的外公身上都插着管子,身边还有很多医生。
男医生把他们带到一个隔间,拿着片子跟他们说了很多。
妈妈看着医生:“医生,你说这些我们都不是很懂,就是说现在不行了是吧。”
医生点了点头:“再这样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当然,这个还是看你们家属。”
妈妈的眼眶红了红:“医生,我们那边的习俗就是落叶归根,我们还是想让老人家留一口气的,我还有几个姐姐和妹妹,她们都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医生懂付妈妈的意思,他说道:“既然是习俗的话,我们当然要理解,我们会一直给老人插上管子的,但你们一定要尽快好吧。”
妈妈抹了抹眼泪:“好,她们很快就回来了。”
外公很快就被两个医生推了出来,妈妈拉着付心灵一起跟过去,妈妈一直哭着喊着,付心灵的眼泪又下来了。
她现在整个人恍惚极了,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电视剧里,明明在电视里发生的场景,现在竟然真实地出现在了她身上。
医生拦住过于激动的妈妈:“不要靠太近,我们还要做检查。”
付心灵跟妈妈沉默地等着外面,周围路过的人都可怜地看着满脸泪水的两人。
医院里的这种事情可太多了。
很快,外公的一些哥哥弟弟都来了,他们满脸沉重,大家都一言不发。
在救护车上,付心灵跟外姑婆坐着,她静静地看着插着管子的外公。
外公躺在担架上,直直地躺着,看上去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外姑婆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疲惫地问着医生:“怎么都不给披件衣服?”
医生一脸平静:“待会儿你们到家了再给他穿吧,我们也是为了时间。”
医生一直看着旁边的仪器,出声道:“待会儿你们别忘了交钱啊,救护车送过去也是要钱的。”
外姑婆点了点头:“救护车要钱的啊,要多少?”
付心灵恍惚地想道,她还以为救护车是免费的呢,但也可以理解。
村里的路不好开,救护车摇摇晃晃的,医生皱着眉朝前面喊道:“小心一点啊,这么颠。”
开车的人无奈道:“这我有什么办法,这路抖啊。”
医生调整了一下仪器:“两百块钱,你们这太远了 收得也要高点。”
面前的外公又熟悉又陌生,如果外公这时候醒来会不会吓大家一跳啊,万一外公还没有走呢,网上不是有这样的新闻吗?
外姑婆看向付心灵:“心灵好久没见过了,从学校过来的啊?”
付心灵沉默地点了点头。
外姑婆脸上疲惫极了,付心灵参加的第一个葬礼就是外姑婆丈夫的葬礼。
外姑婆当时哭得很大声,一直扒着棺材不肯松手,不管其他人的怎么拉她都拉不动她。
外姑婆继续问道:“明天要上课吗,给老师请假了没有?”
付心灵小声说道:“还没有,现在太晚了,我明天早上请吧。”
外姑婆点了点头:“这个时间老师都睡着了。”
医生也有些好奇地看向付心灵:“哪个学校的?”
付心灵说出了学校的名字,医生对她笑了笑:“看来学习还挺好的,这个学校的都是好学生。”
外姑婆也笑了:“就是不爱说话。”
医生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外公身上的被子:“现在的小孩都不爱说话,等长大就好了。”
车窗外面很暗,明明是走过无数次的路,但付心灵却不知道自己到哪儿了。
到了外公家以后,付心灵终于看到了一直没有出现的外婆。
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一直在布置饭桌的人。
付心灵走过去,外婆拉着她的手,声音嘶哑:“心灵来了啊。”
外婆的眼睛红肿着,明显是哭过了,整个人看上去像老了十岁。
路过的人时不时会来跟外婆说几句,外婆跟她们说着说着又开始哭了。
付心灵蹲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