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喧哗,没有吵闹。
有的只是一道道身着倭国盔甲的身影,在黑夜的掩护下,于密林之中沉默着起身。
徐惟德似乎是要将“袭杀”这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这么黑的天,他们这两千多人甚至连个火把都没准备,只凭借着稀疏的月光,朝着博多城外冲去。
而他们的任务,就只有一個。
杀光明朝使节营地中的所有人!
一个不留!
冲在最前的,居然是百余骑兵。
虽然他们骑乘的乃是品质极差的倭国马。
但骑兵,终归是骑兵。
并且这些骑兵,还都是徐惟德所豢养的私兵,绝对忠心不说,平时也是训练有素,就是为了替徐家完成这些脏活累活而存在的。
这百余骑兵,也正是徐惟德袭杀大明使团的信心所在!
使团护卫的人数,徐惟德白天的时候已经刺探过了。
不过四五百人而已,并且还都是步兵。
面对百余骑兵的冲锋,这几百步兵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仓促之下,也不可能结出步兵对抗骑兵的最大依仗——军阵。
更别说骑兵身后,还有两千多亡命之徒的跟随?
徐惟德就是要快刀斩乱麻的将使团营地冲散,再用人数优势干掉他们所有人!
马蹄声隆隆响起,由远及近,渐渐传到了营地之中。
负责巡视的哨兵感受到大地的震动,赶忙趴到地上,略一聆听,紧接着便勃然变色,站起身来狠狠敲响了手中的铜锣,同时发出一阵凄厉的呼号。
“敌袭!”
铜锣的声音在黑夜的寂静中反复回荡,不但惊醒了熟睡中的明军,也让徐惟德明白,明军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给老子冲!”
“一个不留!”
徐惟德索性不再掩饰,催促着自己担任督战士兵的亲信,督促大军向前。
自己却是不动声色的退到队列的最后方,静候事情的发展。
“刘大人,刘大人!”
“咋...咋了...”
哨卫的警示并没有惊醒刘琏,此刻的他,依旧蜷缩在床榻上,还是帐外的护卫将他摇醒的。
“大人,速速起床,随我到安全的地方!”
“有歹人作祟,奔着咱们营地来了!”
“什么歹人?”
刘琏眼中朦胧的睡意,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毫不掩饰的惊恐与畏惧!
刘琏又没上过战场。
就算曾经和季秋一道,去过闽南。
但看在刘伯温的面子上,陈友定全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根本没有让他感觉到什么压力。
而护卫此刻如临大敌的模样,再加上愈来愈近的喊杀声。
着实是把孩子给吓坏了!
白天的时候,面对季秋的教诲,刘琏后面是越想越迷茫。
因为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敢于对大明使团,图谋不轨!
这就是被士大夫阶级骨子里那股莫名其妙的骄傲与轻蔑,荼毒太深的缘故。
而当事实摆在刘琏眼前时,缺少应对经验的刘琏竟然直接光脚冲出了帐篷!
护卫想拦都来不及!
“刘大人!你要去哪?”
“外面危险!”
对于护卫的规劝,刘琏置若罔闻。
因为他非常清楚,就算是被护卫保护起来,他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只有...只有在那个人身边,才是安全的!
冲出敞篷后,刘琏听着周遭猛然清晰起来的喊杀声与惨叫声,气沉丹田,仰天长啸!
“叔父!”
“叔父救我!”
“大半夜的,瞎特么嚷嚷什么!”
听着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刘琏忽然感觉周遭的乱象,已经和他无关了,只觉得无边的安心,差点没哭出来!
“叔父啊!”
“别嚎了!”
“去,回帐篷里继续睡觉。”
“没啥大事!”
刘琏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脚步沉稳的回到了帐篷里,显得格外轻松。
再看看一旁的季秋,已然全甲在身,那漆黑股面甲后的一对眸子,哪怕是在黑夜之中,亦是熠熠生辉,显得深邃而又明亮。
“总旗!”
“弟兄们都集结好了!”
听这称呼,就能知道。
出声的这名士卒,乃是跟随季秋多年的亲兵!
“留下三百人,守卫营区。”
“剩下的人,随我冲阵杀敌!”
季秋并不打算搞清楚这伙人的来路,至少现在没这个打算。
在季秋看来,这伙人不管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大明的敌人!
对于敌人,季秋的处置方法,一向非常简单。
那就是用兵器说话!
不明身份?
没关系!
仗打完了自然就知道了!
只见季秋高举长槊,虽无战马,但身姿亦是格外挺拔,毫不畏惧的朝着正在营区内横冲直撞的骑兵,发起了冲锋!
见自家侯爷兼首席长官带头砍人,大明第一团的战士们二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