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香近臭,这句话在任何时候都是有道理的,包括土匪这个行当。
二当家和金当家的地盘挨着实在太近,常有摩擦,比如打劫的时候,遇到肥羊,从两边地盘的中间过,两边为了抢肥羊打起来,那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两边关系一直不好,但是今天金当家带了十几个人手就敢来自己的地盘,二当家还是很佩服他的胆子的,甚至让白果给金当家上了杯茶。
茶是好茶,但金当家急得很,就没喝,也不知是不敢喝,还是着急顾不上。
金当家也拿了个招安书出来,摊开给二当家看,边往二当家走,边说:
“二当家,咱俩可不能再这么打来打去了,你看朝廷花一万两银子找我买你的人头,后面还有高官厚禄,这明摆着就是要分化我们,让我们自己内部打起来,咱们得联合起来……”
毫无征兆地,二当家突然拔出手旁的长剑,一下将金当家刺了个对穿,金当家嘴边流出血来,左手拿着的招安书掉到了地上,正从怀里取匕首的右手就显露了出来。
二当家动手实在太快,还没等金当家带来的人反应过来,一步一杀,踢开金当家,已经连杀三人,手中长剑武得跟影子似的。
白果躲在桌子底下,看着那剑影,一下就想起来了,是了!
这个剑术,她见过,在长公主府见过!
二当家在长公主府,和谢指挥使比试过!
难怪她觉得眼熟,难怪她觉得二当家有时候有些世家公子的毛病,挑东西挑得很,喝个茶都能喝出水煮过头了,茶煮老了,她知道二当家是谁了!
二当家以一敌十,转瞬把金当家带来的人料理了干净,一边拿帕子擦手中的长剑上的血,一边笑道:
“演都演不像,连我的茶都不敢喝,还敢谈合作,蠢货。”
白果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二当家看了她一眼:
“你胆子倒是大,这里不用你了,回去吧。”
白果默默点头,二当家也没有再理她,抬脚出了门,往议事厅而去。
白果急匆匆去找钱老汉,刚找到,还没来的及说话,山上的土匪全都出动了,乌泱泱地往山下跑。
有人招呼钱老汉:
“老钱,快跟上,二当家点名让你当探哨,趁金当家死了,咱们去把他的山头吃下来!”
钱老汉时刻保持人设,跟着土匪就跑,边跑边对白果道:
“你好好呆着,别乱跑噻,我去赚我们的赎身银子噻。”
白果又重回了账房,因为土匪们要去干票大的黑吃黑,连账房的人都跑去看热闹。
白果拿着账本愁得很,要怎么把消息传给长公主知道呢,有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入账。”
白果听到这声音,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她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却觉得遇到亲人一般,简直要当场落泪。
易容成土匪的梧桐左右看看,轻声说道:
“还以为你这次能长进点,果然又丢了。”
白果顾不上跟梧桐拌嘴,趁着旁边没人,赶紧说道:
“二当家是杨阁老家的公子!剑术最好那个,快传消息给长公主!”
……
自从和京中的官员见得差不多了,也铺垫得差不多了后,苏凤仪对自己的作息又进行了一次修改。
她取消了每天下午大规模见官员的日常,把大穆朝荒废多年的早朝给开了起来。
于是她的作息变成了,每天早上早朝,下午批折子,偶尔召见官员。
而似乎是因为那日暴雨天,主动从她设置的牢笼出来了的缘故,陆弘好像打开了心中的心结,向苏凤仪提出要重回禁军。
陆弘愿意重新掌管禁军对苏凤仪来说是好事,她的贴身安危,在别人手上,终究没有在陆弘手上来得让她放心。
但她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很认真地对他说:
“陆弘,你知道,终有一天,我和他是要兵戎相向的,这是我选的路,也是我替你选的路,而不是你选的,再等等好不好?”
和自己的亲弟弟你死我活的那一日,那要亲手斩断世间最亲的血缘关系的痛苦,是她选择帝位的同时无法逃脱的必选题。
这样的痛苦理应由她自己承受,没必要再搭上一个陆弘跟她同样痛苦。
一向言听计从的陆弘这次却说了不,他拉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说道:
“痛,一起。”
好,那就一起。
陆弘重返了禁军,但却没有搬出养心殿。
在这安宁平稳的时候,苏凤仪却对平凉王的举动感到非常不解。
平凉王得了皇上后这么久,居然没有马上发檄文声讨她,而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总不会皇上不小心已经被他搞死了,所以他手里没有牌了吧?
然后很快苏凤仪就知道原因了,她收到了锦衣卫的密信:
陕甘地区最大的土匪头子二当家,乃杨阁老三年前失踪的重孙,杨柏惟。
是苏凤仪的,一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