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仪之前想和裴宇斩断私情,只谈公事,裴宇让给他些时间慢慢放下,苏凤仪就给了他时间,默许他搬回长公主府。
后来裴宇又搬出了长公主府,没有再回来,苏凤仪就觉得,这个时间或许是已经到了,他应该是已经放下了。
对于情爱之事,苏凤仪的态度是,有缘则聚,无缘则散,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所以既然他自己放下了,苏凤仪也就没有准备去找他回来,好聚好散,体面地分开,对她和他而言,都算是一个好的结局。
但现在听裴宇的意思,他并没有放下。
而且他居然为此变得不像他自己,苏凤仪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他讲清楚,于是道:
“裴昭明,本宫没有厌弃你。你也不必为此去学旁人。”
虽然长公主没有说喜欢,但没有厌弃,也是一个答案,也是一种进步。
而且,这个方法是裴宇试下来,最有效的,殿下真的是个心软的殿下。
只要让她心软,就有机会。
裴宇又恢复了往日那温柔多情的模样,微微笑道:
“好,殿下如此说,裴某就安心了,既然殿下没有厌弃裴某,那裴某也可放心追求殿下了,殿下,裴某可以追求您么?”
裴宇突然说话这么直白,苏凤仪习惯性地把他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要去找他的言外之意,但翻来覆去地找,都没有找到。
他说的,好像就是字面的意思。
苏凤仪没有答,不论说好还是不好,似乎都不太妥当。
裴宇现在在这种事上已经有了丰富的处理经验,紧接着又小心翼翼问了句:
“不可以么?”
苏凤仪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他那一切成竹在胸胜券在握的样子,如今见了他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有些罪过。
她斟酌说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裴宇问得更小心了:
“只是殿下心里已经有了沈大将军,谢指挥使,陆统领,薛公公,以及裴某可能还不知道的旁人,所以没有裴某的位置了,是么?只有裴某不可以,是么?”
裴宇今日真是直白得可怕,甚至直白中还带着柔弱,他明明没有在控诉,苏凤仪却觉得他每一个字好像都带着委屈,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苏凤仪问他:
“既然你都知道,你不介意?”
裴宇叹口气,满脸无可奈何:
“裴某若介意,殿下可会为了裴某改了么?”
这题苏凤仪会,而且这题必须答得清清楚楚,不可以敷衍。
苏凤仪肯定地说道:
“裴昭明,本宫不喜欢强求,我不想委屈你,也不想委屈自己,你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裴宇摸着自己的心的位置,摇摇头:
“可是现在这样,裴某很不好,殿下让裴某去寻旁人,裴某也去寻过了,寻来寻去,这里还是只有殿下。
殿下不必为裴某委屈自己,但给裴某一个机会,好不好?若裴某觉得委屈,裴某自会走的。”
……
裴宇说要追求她,但后面几日,他都没有再到她眼前来。
他既没有给她传情话,也没有给她送情诗,甚至连花都没有送一朵。
但随着后面几日,皇上和平凉王的谣言越传越离谱,越传越广,苏凤仪就明白了,裴宇使出了裴家祖传的手段,想送来讨她欢心的,是另一样东西。
而裴宇对她说的追求,或许不仅是男女的情事上的追求,更是裴家祖传的基因里带的追求。
那就是几百年来裴家人,一代代不变的苦苦追寻,那就是追随明君。
她找薛钰要过一道圣旨,所以薛钰能看出来,理所当然。
但她从未对裴宇说过,裴宇心思细腻,又有祖传的基因在,自己看出来了,也合情合理。
关于皇上的谣言里,一开始或许是平凉王出的手,紧抓着皇上谋害皇叔,霸占叔母的事不放。
但裴宇一出手,就不只是这一件事了,很多陈年旧事都被牵扯了出来,甚至很多原本乔贵的罪名,也被牵扯到了皇上身上。
在平凉王和裴宇联手打造的谣言中,这个少年登基的天子,渐渐变成了一个骄奢淫逸,残暴弑杀的,千年难遇的暴君。
平凉王立身还未稳,在京城也没什么根基,原本或许是想徐徐图之,但皇上名声坏的速度之快,超出了平凉王的想象。
裴宇不仅把手段用在了皇上身上,也用在了平凉王身上,关于平凉王,裴宇现在在把他往圣人的位置上推。
平凉王把庆阳王妃送进宫,又顺势留在京城后,苏凤仪大概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平凉王之前为自己积累的造反本钱,主要有几个。
一个是兵权,结果被苏凤仪法场劫回沈大将军,两人联手灭了北虏小王子和左贤王,平凉王未能得逞,手中依旧没有兵权。
还有一个是钱财,结果被苏凤仪通过边贸和北虏招降斩断了平凉王的财路,仅靠藩王的年俸,支撑不起平凉王的造反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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