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仪见了来人,惊喜地问道:
“沈大将军何时回来的?怎么本宫没听到兵部有消息?”
沈权没想到一进望月轩的门,就能见到长公主,下意识地就朝她走去,脸上已经带了笑:
“沈某杀了左贤王,就启程回京,兵部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估计还在后头,早则下午,晚则明日,也该到了。”
沈权那日杀到左贤王王庭,也该左贤王运气好,当日正好去隔壁的小部落喝酒,逃过一劫。
左贤王喝完酒回王庭的途中,听说了王庭已破的消息,连回都没回去看一眼,丢下妻儿,撒丫子就跑。
既已答应了苏凤仪要杀左贤王让她高兴,沈权怎肯半途而废,点了钱百户做亲随,带了精兵亲自去追。
靠着钱百户的追踪术,沈权一行人紧咬着左贤王不放,奔袭千里,直追到北虏和乌斯国的交界处,追上左贤王,一斧子将他斩下马来。
杀了左贤王,下了战场,脱了铠甲,沈权将善后之事丢给副将,找了盒子,洒了石灰,装了左贤王的人头就要走。
这次跟着沈权去打左贤王的是叶副将,叶副将见沈权下了战场就要跑,不同意,抗议道:
“你这就走了,谁写战报折子?”
武将大多是,让他上战场砍人的时候,那是二话不说,痛痛快快,提刀就上。
但若下了战场,让他写个小作文,邀功请赏,那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每次打仗,所有的活里,就写战报折子这事儿,人人避之不及。
往常都是沈大将军亲自写的,现在沈大将军要跑,叶副将如何能答应。
沈权可不管他,收拾好回京城给长公主的礼物,也就是左贤王的人头后,翻身上马,拉了马绳,理所当然地对叶副将说:
“你写。”
叶副将都快炸了:
“凭什么我写!”
凭什么?
沈权就等着他问呢!
沈权向他投去嘲讽的笑容:
“就凭我有人等,你有人等吗?”
叶副将没有,他既没有人等,还被沈大将军嘲笑,还得留下来写战报折子,觉得自己简直太惨了。
叶副将这次是真的炸毛了,嚎道:
“滚滚滚!有人等了不起啊!快滚!”
沈大将军大笑的声音远远传来,已经骑马跑远了。
沈权归心似箭,日夜兼程,比兵部八百里加急的急报跑得还快,终于赶回了京城,一口气冲进了长公主府。
看到苏凤仪,沈权下意识向她走去。
他出门打仗时,还是夏日,而归来时,已是秋风瑟瑟,马上就要入冬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隔着一个夏天和秋天,沈权觉得,他与她之间,好似已隔千万年。
沈权眼神落在苏凤仪身上,天地间就再看不到旁人,边走边笑,短短几步,越走越开心,越走越控制不住笑容的幅度。
沈权从微微笑着,到满脸灿烂笑容,不过短短几步,直走到了那漫天烟火下。
走到离苏凤仪五步远的地方,沈权又想起来,自己这几日赶路,衣裳都没换过,实在形容潦草,忙又退了一步:
“沈某这一身实在有碍观瞻,先去收拾妥当了,再来见殿下。”
苏凤仪仔细一看,果然,沈权衣裳上还带着血,一看就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于是道:
“好,好,好,沈大将军为国征战辛苦,先好好休息,晚上本宫为大将军洗尘接风。”
沈权想说,是为让你高兴,还未回话,清风道长已经从苏凤仪身后走了过来。
清风道长越过苏凤仪,将她护在身后,然后抓住了沈权的手,按住了他手上的脉门。
若是旁人,这么冒然近沈权的身,还敢拿他的要害,老早就被沈权一个背摔丢出去了。
但见到来人是清风道长,沈权便任他拿了,笑道:
“国师大人?真是多年未见了。”
清风道长摸到沈权的脉搏,铿锵有力,是活人脉象。
站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一个活生生大活人,居然带着活死人的煞气,简直是匪夷所思!
当年清风道长,为了研究起死回生之术,走遍大江南北,春夏秋冬,一无所获。
没想到,此去经年,在他早已经放弃多年,甘心回苗疆归隐之后,却是一出山,就见到了这人间奇景。
清风道长放开沈权的脉门,说道:
“大将军,可否由贫道为将军算一卦。”
沈大将军是个武将,主营就是杀人打仗,早就不信什么神佛,什么卜卦,什么算命。
对武将而言,信这个还不如信自己手中的兵器。
但国师大人主动提出要算卦,沈权也不好驳他的面子,于是道:
“有劳国师大人。”
清风道长为沈权连算了三卦,可不管怎么算,沈权都该当是,命理已断,绝无可能活着!
有人,为沈大将军改了命理。
太祖啊,原来当年你没有错,是贫道错了,这世间竟真有如此奇人,能行这起死回生之术,有能为人逆天改命之能!
清风道长拍了拍沈权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