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神医一大早等在长公主书房的偏殿内,茶已经喝了两盏了,长公主还未传召,不免心中惴惴,会不会是长公主对他不满意,要他走人?
像长公主府府医这样的美差,事儿又少,钱又多,连府里过节发赏钱,换季做衣裳都有他的份,他很满意,还想再干个三百年,不想走。
廖神医正担心呢,见长公主身边的一等侍女丹桂进了偏殿,忙站起身,问道:
“丹桂姑娘,不知......”
丹桂笑道:
“让廖神医久等了,殿下传召,请跟我来。”
丹桂的笑容安抚了廖神医不安的心,廖神医心想,既是笑着,那或许不是坏事?
两人到了书房门口,里面一人正走出来,正是梧桐。
见梧桐一副出门的打扮,丹桂一怔,问道:
“这么着急?现在就走?我让大厨房给你备了饭,你吃了再走啊。”
梧桐对廖神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对丹桂说:
“不吃了,路上吃,差事要紧,走啦!”
梧桐抬脚就走,丹桂在后面叫都叫不住:
“那你多带点人,多带点干粮呀!这么远路呢!”
看着梧桐摆摆手走得干净利落的背影,丹桂叹口气,领了廖神医进了书房。
......
书房内,苏凤仪正在看梧桐交上来的,廖神医的生平小传。
之前梧桐准备聘廖神医当长公主府的府医,就上查了他十八代,下查了他九族,查了都干净没问题了,才写了个生平小传,报到苏凤仪这里。
说是小传,梧桐足足写了好几十页,此次苏凤仪准备起用廖神医,梧桐就把这小传找出来,呈了上来。
交完小传,本来该告退了,梧桐又主动请缨,对苏凤仪说,她想要出门去苗疆为殿下找解蛊人。
苏凤仪的状况,除了谢玄知道,两人都没有主动跟旁人说,当然也没准备瞒着梧桐她们。
贴身一等侍女,做的都是贴身事,瞒是什么都瞒不住的。
梧桐就自己看了出来,察觉出了古怪,主动找了谢玄:
“殿下那边,可是有什么不妥?”
谢玄正在试合欢蛊的解药,他将解药和殿下的血混在一起,毫无反应,便知道,又失败了。
当年他学药蛊时,也是这般。
当时清风道长授课时说过一句话:
“非是为师藏私不肯教你,药蛊的血缘结界,不是靠聪慧和努力就能突破的。”
合欢蛊的起源在苗疆,或许要去趟苗疆想想办法?
找不到清风道长,谢玄想亲赴苗疆去寻旁的药蛊大师,但长公主的状况,他又放心不下出远门,梧桐主动找来,倒是正好。
谢玄拿了一个牌子给梧桐:
“苗疆蛊族的族长,是清风道长的亲生兄长,这是恩师当年留给我的蛊族信物,你且去试一试。”
梧桐突然提出要去苗疆,苗疆不比江南,一听就是凶险之地。
特别是在知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药蛊之后,苏凤仪就更加放心不下这么贸然放梧桐出去。
于是就把谢玄叫来了细问,直到确保梧桐这次出去,有信物,找的又是蛊族的族长,谢玄评估过问题不大,才同意放梧桐出门。
这来回一问就耽搁了时间,把廖神医给晾在了偏殿。
见廖神医来了,苏凤仪把他的小传放一边,笑道:
“让廖神医久等了,丹桂,给廖神医赐座。”
廖神医不敢坐,忙道:
“不敢不敢,草民不过会些皮毛,哪敢当神医之名,都是旁人取的笑称罢了。”
不管廖神医坐不坐,丹桂的凳子都是要搬的,还劝他道:
“殿下亲和,廖神医就不要见外了。”
苏凤仪也道:
“廖神医医术高超,神医之名自在人心。
廖氏乃医药世家,前朝半数太医院院首皆出自廖家。
本宫听闻,廖神医年轻时,也曾在前朝太医署任职,不知为何又离了太医署呢?”
廖神医脸上讪讪:
“说来惭愧,草民年少时,年少轻狂,不知轻重,初入宫廷,就得罪了当时的大太监。
大太监放出话来,要我廖氏子孙终身不得入太医院,草民也不得以,这才离了太医院。
正因如此,草民碌碌无为,蹉跎到如今,廖氏世代御医之名,也断送在了草民这个不孝子孙身上。”
难怪梧桐查出来,每次厂公府上请医生,廖神医都有事去不了,不是去上香了,就是出门看诊了,要么就是干脆自己病了。
所以,廖家和太监,那是有前朝的私人恩怨在的。
廖神医惹不起厂公,也不想侍奉厂公,干脆就躲开了。
苏凤仪叹道:
“如廖神医这般的医术,埋没了,着实可惜。
本宫想举荐廖神医进太医署,不知廖神医,意下如何?”
这么个巨大的馅饼砸下来,廖神医当场被砸晕了。
但他如今已经年过六十,再也不是年轻时候那个,仗着自己医术无人能敌,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
廖神医一脸震惊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