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鸡鸣驿的路上,苏凤仪回想起沈权说的话,说话时候的语气,包括看她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奇怪。
主要这说话方式,不太像平日里的沈大将军。
我很高兴的意思总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冒然去问,如果不是,自作多情就太尴尬了。
苏凤仪拿不准,便问梧桐:
“你觉不觉得沈大将军今日说话,有些奇怪?”
梧桐正懊悔呢,她也是多日奔波,死里逃生,身心俱疲,所以早上睡过了头。
早起一看,天光大亮,便知要糟,忙慌慌起床去找长公主,结果长公主都已经起来了,连头发都梳好了。
看到那简简单单拿发带一绑就了事,随性得一点都不匹配长公主地位的发式,梧桐当场要去世,哪里还听得到沈大将军说了什么。
长公主问得突然,梧桐很懵:
“啊?哪句?”
看了梧桐的反应,苏凤仪就知道,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旁人也没有觉得奇怪,那大概是关系熟了后,沈大将军就是这样直白的人。
于是苏凤仪道:
“无事,是本宫多想了。”
啊?是哪方面多想了呢?
一步落下,步步落下,梧桐更懵了。
苏凤仪拿得起,放得下,既如此,便放下此事,不去想其它,只专注眼前,如何让沈大将军顺顺利利出征之事。
到了鸡鸣驿,皇上所住的驿馆正在重兵把守下。
负责守卫皇上安危的是严将军治下的谭千户,今日一早刚领了一千人马来换防。
谭千户昨日还给苏凤仪敬了酒,见了苏凤仪很是高兴,忙跑过来给苏凤仪行礼:
“殿下可是要见皇上,末将给殿下领路。”
苏凤仪一边往皇上的住处走,一边问他:
“皇上如何了?还未曾起?”
谭千户形容有些古怪:
“本已起了,早上大哭了一场,身心劳累,故又睡下了。”
哭?为何哭?还大哭?
苏凤仪只觉奇怪:
“出了何事?竟让皇上悲怯至此?可是有人对皇上不敬?”
苏凤仪还在想,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皇上不敬?
结果谭千户笑得更古怪了,笑容中带着讥讽,语焉不详道:
“无人敢对皇上不敬,皇上只怕是喜极而泣吧。”
苏凤仪觉得更奇怪了,喜?喜又从何来?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驿馆三楼客房。
严将军昨日亲自安排的安防,所以里三层外三层的做了守卫,驿馆整个三楼客人已清空,独留了一间给皇上暂住。
三楼的两个出入口也是重兵把守,闲人勿入。
谭千户领着苏凤仪到了皇上暂住的客房门口,然后小声说道:
“殿下,便是此处了。”
客房没有关严,留了条小缝隙,谭千户举止这么奇怪,苏凤仪便没有冒然进去,而是透过缝隙往里查看。
这一看,便知道,谭千户为何那般举动了。
客房内,皇上躺在床上,睡得正香,都睡着了,一只手仍然抓着一个人袖子不放。
那人跪坐在客房的脚榻上,手上包着带血的棉布,半靠着皇上的床,正在打瞌睡。
苏凤仪独自推门进去,房门发出吱呀一声。
那人一下子从瞌睡中警醒,来不及伪装和反应,本能地眼神锐利又凶狠地查看四周。
见到来人是长公主,那人立马换上老实人的面皮和受欺负的眼神,低头行礼道:
“殿下,皇上睡下了,若无要事,且等皇上起来再说吧。”
此人,正是那在青边口,一头撞向山壁的乔贵。
要想骗过别人,必先骗过自己,要想演戏演得真,必要假戏真做。
所以,乔贵以头撞山壁,是真的撞,当场就撞晕了。
待他醒来,发现原地遍地是尸体,北虏人都已追皇上而去,于是在那遍地尸身中找了把刀,割断了绳子,独自往鸡鸣驿而去。
乔贵想得清楚,他原本安排在青边口的人和再带来青边口的人,都死了。
手上没人,平日里他树敌过多,此刻他孤家寡人,谁都可以要他的性命,
所以必须低调苟住,找到皇上,皇上才是他唯一的倚靠。
宣府在打仗,鸡鸣驿还留有人,所以皇上八成会回鸡鸣驿。
乔贵凭着自己老实人的相貌,沿路问人问路,又抢了一个重伤逃脱的北虏人的战马,一路找去,直到半夜终于找到了鸡鸣驿。
到了鸡鸣驿,见重兵把守,乔贵也没有冒然出现。
万一带兵的将军跟自己有仇怎么办?
冒然出去,遇到那心黑的,他刚表明身份,只怕还没见到皇上,就被暗中给杀了。
毕竟皇上可不知道他还活着。
乔贵忍受着腹中的饥渴,伤口的痛苦,蚊虫的叮咬,以无比的耐心,在驿站外的草丛中安静地匍匐等待了好几个时辰。
直等到今早皇上起来后,为了找梧桐和长公主府的护卫,从驿舍冲了出来。
乔贵见到了皇上真身,一下子从草丛中爬起来,冲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