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以兄长的年岁,也确实该娶妻了,但是上京风诡云谲,暗流下不知道有多少黑手在拨弄潮水,而这些适龄小姐们代表的世族,背后或许都依附着不同势力,想要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为兄长寻一个合适的妻族,祖父想必也很为难。
只是到底要慢慢相看,别误了兄长才是。
两人坐在绣凳上发愁,他们只是妹妹,也无法帮兄长做出什么决定,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
初夏已越发炎热,春裳也慢慢变薄,庭院里虫鸟轻啼,林荫深深。
秦浔身子弱,秦昭干脆让她多去院子走动,适当锻炼身体。
榭雨苑的丫鬟婆子都规矩极好,自是不会将两人的私下活动往外说,因此秦昭在院子里想做什么也方便。
她打完拳,劲风扫落树叶,额头却未流一滴汗水。
秦浔为她递了帕子,才想起来上书院的事情。
“听说钰姐姐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就在今年下旬,你可有想好送什么礼物。”
这嫁妆自有长辈操持,她们只用送一些可人意的物什,以尽姐妹情谊。
“这么快?”秦昭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闻言有些意外。
秦浔点了点头:“大伯母极满意这门婚事,就想着尽快结成才好,以免再出什么意外。”
秦昭了然点头,问道:“钰姐姐可满意对方?”
秦浔捂着嘴笑:“说是在大伯母的安排下见了一面,对方模样也好,才华也尚可,钰姐姐也很满意。”
“那对方家里?”
“你放心吧。”秦浔拉着她往屋内去躲太阳,“对方虽不算高攀这门亲事,但府上到底有祖父镇宅,咱们家态度也诚恳,再有年岁已去,适龄的姑娘大多都有了婚约,能寻着钰姐姐如此貌美能干的女子为妻,对方自是什么都好。”
秦昭这才笑起来,脸颊被太阳晒得还有些泛红,表情却格外生动。
谢封带着护卫回到大理寺,刚到门口就见大理寺人神色难看,都聚在大堂处。
他挑了挑眉,掀着下摆快步入了堂屋。
大理寺护卫见了他,跟见了救星似的,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
“大人,刑部来把人抢走了。”
“还是陆大人亲自带人来的。”
谢封收集这些信息,听到陆离的名字时目光一深,他知道大理寺这些守卫们在气什么,在自己的地盘上反倒被自己人出卖,怎么想都不好受。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才道:“收押的另外一个人可关住了?”
所有人连忙点头:“大人放心,对方不知道我们还抓了查尔贡同伙。”
谢封表情松了松,缓缓道:“查尔贡被刑部带走,我们没法管,但他能说的不能说的我都差不多了解了,今日已上报了皇上,正好刑部将人带走,日后查尔贡出了什么事情都与我们无关,现在要做的,是撬开他同谋的嘴。”
说完他见人群中有几人眼神闪烁,心中冷哼了一声,才继续道:“大理寺是皇上的刀,只屠罚对大庆有罪之人,绝不会与外族同谋将刀口对向我们自己亲朋,这些日子我会去审问他的同伙,他敢在大理寺安插人手,必定不止一个,若是让我查出来剩下的人中还有谁与他们同谋,我必不会放过他。”
一时有人噤声,有人附和。
谢封却不再多话,雷厉风行的往牢狱里走。
他身后跟着心腹金录,正小声跟谢封禀报情况:“您刚走没多久陆大人就带着刑部的人来了,我看他来势汹汹,就悄悄带人先把他的同谋关了起来,这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我藏了人他们也不知道我关在了哪里,又怕您回来撞上,就架着查尔贡走了。”
“我观察了一下咱们大理寺的兄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在这边找了几圈,名单我都写下来了,给您过目。”
谢封颔首接了名单,看见上面的几个名字,目光中没有喜怒。
只道:“派信得过的兄弟守好四周,留个口子,谁进来就捆上。”
金录眼神一亮,立马抱拳点头:“是。”
说完他就下去安排了,谢封等他走了,才进了牢狱的暗室。
暗室只有少数几个大理寺守卫知道,是上一任大理寺卿设下的,到这一任,只有他与大理寺卿付玉明知道,连陆离都被瞒着。
他点了暗室墙上的蜡烛,随即看着被抓住的大理寺内奸补莱。
补莱脸色蜡黄,神色有些紧张的盯着谢封的动作,谢封却并未多看他,反倒看着烛火目光复杂。
他没想到大理寺已经漏成了筛子,暗藏着无数被人布置的钉子,只怕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人通过这些钉子获得利益,也窃取了不少大理寺的内部机密。
他叹了口气,才转身俯视着瘫坐在地上的补莱,心痛问道:“你何至于此?”
补莱却是面色灰败,嘴角动了动,才语气艰难道:“大人,我不会说的,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封无言,盯着补莱看了半响,才道:“你母亲年迈,还患病瘫在床上,你是被拿住了这个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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