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是在强词夺理。”陆离甩了袖子,眉毛倒竖。
冼安听完这话也是眼皮一跳,这话已经不是普通的唇枪舌战了,反而是在诛心。
她指责这一众刑部官员藐视皇权,只听皇子号令,却没人记得陛下余威。陛下尚在,他们就已经越过陛下想对皇子表明心迹了,这要是被圣上知道,只怕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冼安后背直冒冷汗,不明白秦昭一个后宅女子,怎么能敢说这样的话,他连忙跪下朝皇宫拜了几拜:“我等岂有这意思?老臣对大庆对陛下的忠诚之心天地可鉴,郡主身为后宅女子,空口无凭如此诬赖朝廷官员,又是何居心?”
秦昭看了他一眼,见他额头冒汗,知道她是被这一番大不敬的话吓到了,她刚想再说几句圆场的话,就被一声话语打断。
“三弟倒是会为父皇分忧,父皇尚且龙体安康,就敢干扰大理寺、刑部办事流程,他身为皇子,尚且是为大庆谋划,虽办事冲动了些,但你们不多加劝谏,反而想依此口令居功拿人,这忘了自身职责,又该当何罪?”
只见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出一头上戴束发紫金冠,着大红箭袖袍,鬓若刀裁,面容俊秀、眼尾细长的阴鸷男子。
此人走出,无论谢封还是冼安,在场所有官员都集体躬身拜见。
秦昭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行礼:“见过二皇子。”
冼安深怕祸及及身,嘴里惶恐道:“回二皇子殿下,我等只是想尽快查破此案,并未有半点居功之想,请殿下明察。”
二皇子却是不语,转头看向秦昭,又看了一眼谢封,对着众人说道:“此事理应由大理寺接管,还是不劳冼大人和三弟费心了。谢大人,请尽快查明此案,还大庆一个安稳。”
二皇子说完便转身离开。
谢封颔首:“臣定当不辱使命。”
他看着二皇子离开,也押着贼人准备回大理寺去。
谢封回头看了一眼正准备回马车的秦昭,他知道此次情况危急,若不是秦昭和二皇子出面,只怕刑部已经坐收渔翁了。
他摇了摇头,只能尽快查明案子,也算是给秦昭一个交代。
整个上京城内人心惶惶,大理寺派人四处搜寻西戎贼子同党,又贴告示,以示天下。
百姓害怕被殃及,连出来闲逛的人都回家紧闭了家门,唯有贵族世家不受影响。
当天下午,洋洋洒洒的弹劾奏折全部被呈到了明德帝案前。
明德帝打开看了看,随后便是一声冷笑。
李德福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明德帝身后,手中拿着拂尘,心中暗道不妙。
城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刑部仗势抢人被云阳郡主拦下之事,连李德福这个宫内的太监都听了七八个版本。
李德福瞧着明德帝案上垒成小山般高的奏折,心中叹息,陛下自下午起床后开始批折子,就已经冷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就怕云阳郡主虽然得皇上喜爱,但到底干涉了朝政,只怕皇上心里还是有些忌惮的。
明德帝却是不语,只将所有奏折看完后,才淡淡道:“除了这些折子,剩下的都留着吧。”
李德福应了一声,连忙指挥人整理案桌,他悄悄看了一眼,发现留的都是弹劾奏折,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御史台没收到弹劾奏折的回书,一时面面相觑,知道这折子是被明德帝留中不发了。
他们一向就是揣摩皇上心思行事,在他们心目中,一个是皇子一个只是郡主,皇上心中会偏爱谁已经不言而喻,再就是女子插手朝政,本就犯了忌讳,何况还让秦昭讥讽了一番同僚,这也是在落他们的面子,一时所有人都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这才导致明德帝案桌上全是弹劾奏折。
但最后他们却估错了皇帝的心思,那么多奏折呈上去居然没有一丁点声响,一时所有御史台官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昭知道这次确实过于冒险,但当时情况紧急,若她不出头,只怕这人就被刑部带走了。
只不过如此做,也算是与三皇子光明正大的对上了,想到这里秦昭叹了口气,她对几个皇子都不算了解,只听说过二皇子脾性不好,若三皇子也睚眦必报,心眼小,那以后三皇子能登大宝,只怕是自己和整个府里的人都没好日子过。
秦昭越想越头痛,只恨不得明德帝长生不老才好,才不至于让她如此胆战心惊,总担心下一个继位者第一个清算的就是昌国公府。
果然伴君如伴虎这话是有道理的,秦昭现在只能希望明德帝眼光好些,寻一个德性能力都不错的皇子上位。
回府后昌国公秦斐秦斐已经派了管家在门口等她,想来也是听说了城门口的事情。
昌国公秦斐知道了这事儿,只怕后院的人也瞒不住。秦昭让清渠回榭雨苑同秦浔报一声平安,这才不卑不亢的进了昌国公秦斐书房。
秦斐抬头看了秦昭一眼,见她目光中并无忧色,心中满意。
但他并未说话,只是将秦昭晾着。待手中书信写完,秦斐才搁了笔看向秦昭,问道:“可知道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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