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耳朵动了动,有些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和你主子跑出来才多久,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它尾巴不自觉摇晃,扭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身影。
来人身量很高,一袭红衣在黑暗中飘荡,墨染长发被红绳随意束起,三千发丝飞扬,几乎溶于夜色。
银色蝴蝶面具遮住上半边脸,青玉骨扇挡下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双狭长的凤眸。
“汪汪汪……”
“呵!”男子一声轻笑。
无视护阵屏障,转眼之间闪身而入。
离得近了,阿黄忽闻一股几不可察的花香,顿时乖顺。
蓝灵儿蹲下身,揉了揉它的头,“白千尘在哪?”
“呜呜呜~”阿黄伸出前爪,指向一条离村小路。
那路十分狭窄,荒草萋萋,看起来很少有人从此经过。
“他离开了村子?”蓝灵儿眸光一转,想到什么,又问:“难道是去鬼封山?”
“汪!”阿黄点头。
“听说义庄里的邪祟万分凶狠,他才开光中期,你为何不跟去护着一二?”
“……”
等了半晌,没等到答案。
蓝灵儿自嘲一笑,拍了拍狗头,“忘了你不会说话。”
山里的妖更有灵气,大多数开灵期就能说简单的话,凝丹期靠幻术,可初具人样。
化婴期,早已拥有完整的人形。
身为凡间土狗,也许是要比妖族修行艰难。
“你继续在这等,我先去找白千尘。”她站起身,衣袂翩翩一转,踏上前往深山的路。
谁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叹息,“小主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天神仙宫,灵脉之下。”
“那时候,你经常去看我,总唤我小黄。”
“我一直沉睡,直到血渗入地宫,阴煞之气腐蚀灵脉,才醒过来。”
“仙宫尸殍遍野,我磕磕绊绊爬出去,撞上白千尘,是他带我回七星宫。”
蓝灵儿脚步一顿。
旋即转身,目光落在阿黄身上,思绪却已飘远。
二十三年前,她一直被关在天神仙宫,从未出去。
唯一一次,是被魔尊抓走。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遇见白千尘。
他赠玉。
将她悄悄送回,没惊动任何人。
走得无声无息。
她记得,那日自己在光罩外,跟睡不醒的灵犬嘀嘀咕咕两个时辰。
都是在夸救过她的人有多好看。
可惜,守护灵犬没等长大,天神仙宫已不复存在。
“小黄?”
阿黄透过面具,清晰望见她通红的眼。
它赶忙奔跑上前,“小主人别哭,你说过最讨厌别人抢你的东西。”
“在七星宫二十多年,尽管白千尘对我很好,我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扑呲……”
蓝灵儿被它逗笑,“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瞒着他吧。”
“我听小主人的。”阿黄乖巧坐她脚边。
“来时路上,我听说白千尘身边有两个少年,都是何人?”
“一个是世家子弟纳兰星河,还有一个自称散修,名叫江风,他们假扮新娘去冥婚了。”
“走了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主人动作快点,兴许能赶上洞房花烛。”
阿黄这样一说,蓝灵儿嘴角抽了抽,“有时间再聊。”
话落,人已飞走。
……
鬼封山,义庄。
蓝灵儿从天而降,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腐朽气味。
前方雾气腾腾,隐约显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宇。
离得近,还能听见道喜声。
她拿出从南宫长泽那剥削来的隐身符混入后院。
这里不同前院的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眸光一扫,发现每一个房间外都高挂两个大红“囍”字的灯笼。
随手推开一间房门,入眼是悬挂房梁上,身穿喜裙的少女,看舌头勒出的长度,至少死了半个月。
怨气煞气太重,不解开她的心结,怕是无法转世投胎。
不过……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抱歉,打扰了。”蓝灵儿关上门。
就在门关上那一刻,屋内之人倏地睁开双眼。
她飘落到门前,本能想跟上那道生人气息,忽有金光闪烁,将她震飞。
门外,贴了一张镇邪符。
贴符的罪魁祸首,此时已找到新房。
眼前房间在整座府邸算是最大最奢华,灯笼朦胧光晕映射得周围仿佛染上血色。
殿门大开,寝内红纱飘舞。
蓝灵儿抬脚走了进去,随手关门。
“鬼王不是在招待客人,为何这么早回来?”藏在屋檐上的江风惊讶道。
“不愧是色中饿鬼,他请的山精鬼魅还没走,就急不可耐想洞房了。”
“我们再不去,纳兰兄轻则性命不保,重则清白全无。”
白千尘秀眉紧拧,未接他的话,动作轻盈跃下飞檐,从偏殿雕花窗钻入,藏身屏风后。
正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