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两个信封放在一块,一个薄的就像里面没有纸一样,另外一个像是塞进去了一个小人儿。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曽友前摸着两个信封,拿起来放在眼前,夸张的对比厚度,“兔崽子跟咱们没话说,这还没娶媳妇儿呢......”
“老混蛋,你是不是缺心眼儿?”陈玉梅闻言翻脸,在老伴儿身上抽了一巴掌,她先前被老伴儿说儿子来信了弄的高高兴兴的出来,现在一下子气氛没了,“你还吃秀芝的醋?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别别别,我开玩笑的!”曽友前马上讪笑解释,“我试试你,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就是试试你,担心你有想法。”
刚才在门口,曽友前见到信封就在担心老伴儿心里不舒服,担心她有儿子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想法。
所以,曽友前故意这么说,提前骂一下儿子。
陈玉梅嗔怒:“我是那样的人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咱们对秀芝好,秀芝也对咱们好,不带那样的歪心思......快看看儿子说了什么,话说回来,这个信封忒薄了,秀芝那个比咱们的厚好几倍,不会是儿子把写给咱的信塞错了吧......”
“......”
两口子等不急进屋,就在门口开始拆信,他们浑然没有注意到,阎埠贵回家来了,走到家门口一声不吭的,假装看他的花,实际是在观摩他们干嘛。
正如对人性有着很好把握的易忠海所说,曾旺财去当兵的三个月来,邻居们对曾家的态度大变,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阎埠贵。
阎埠贵见曾旺财不在家,没有好处可得,易忠海又在孤立曾家,慢慢的也就疏远了和曾家的距离,平时见面最多点个头。
现在他看到曽友前夫妇给我的拆信,知道应该是曾旺财写的,有心打探一下消息。
曽友前拆开儿子的信,从里面抽出来一张信纸:“还真的只有一张纸啊......”
阎埠贵差点笑死,他那个近视眼都能看出来两个信封之间的区别。
“快说说,些什么呢?”陈玉梅急道,儿子离开三个月了,最为惦记的就是她了。
“爸妈好,我很好,小豹也很好,不用担心,我当排长了,争取回来过年......”
“下面呢?快念啊!”
“下面......下面,没了,就这么多!”
兔崽子,以后写信别让老子收,你特么的这是搞事情啊,信封薄也就算了,还就这几个字,我都不好意思去查字典了......
曽友前小心地查看老伴儿的脸色。
他们俩浑然没有注意到,阎埠贵手里的水壶僵住了,水淅淅沥沥的流淌下来,打湿了脚面儿。
陈玉梅这次急眼了:“这孩子,三个月来一封信,一句话完事儿,多写点手会断啊,还是部队不给墨水?友前,你给他回信的时候夹点钱过去,跟他说是给他买墨水的,看他臊不臊得慌。”
“这......行,听你的。”曽友前不想现在触霉头。
阎埠贵终于忍不住了,丢了水壶跑过来:“我说你俩到底会不会看重点?小学生都会抓中心思想,你俩倒好,抓着信长信短说事儿,这是重要的吗?你们看看,‘我当排长了’,这才是重点。”
他急糊涂了,压根没去想,一个进军营三个月,刚刚度过新兵年的新兵怎么当了排长。
曽友前微微一愣,再次低头看信,然后揉了揉眼睛:“玉梅,真的......老大当排长了。”
“排长?排长是个官吧,多大?”陈玉梅不懂,但终于重视到了重点。
“排长很大了!”阎埠贵给陈玉梅科普,“手底下管三十几个人,一共三个班,属于部队里面的基层干部,有工资拿,好像一个月是52块钱,对了,你们家旺财在轧钢厂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
好家伙,都以为曾旺财去当兵是走下坡路,没有在轧钢厂好。
现在呢?
人家不声不响当了排长,一个月工资比轧钢厂还多,这才多长时间......
“三大爷说笑了,钱不钱的无所谓,孩子有前途就好,忙着哈......”陈玉梅笑嘻嘻的拉着曽友前走人,用阎埠贵恨得牙痒痒的腔调说道,“进屋进屋,今儿包饺子,庆祝一下,可惜秀芝不在,她要在,肯定高兴坏了......”
什么叫别人家的孩子?
曾旺财此刻就是,在阎埠贵眼里,自己家但凡有一个孩子能有曾旺财一半,做梦都能笑醒。
他本以为老大去了轧钢厂之后,慢慢会好起来,现在确实是好了一点,但没法对比,只要和曾旺财家一对比,没法活啊。
捡起水壶,阎埠贵蔫蔫的进屋去,曾旺财当排长这事儿和钓鱼不同,没办法算计占便宜。
“他爸,咋啦?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三大妈杨瑞华发现不对劲。
“咋啦咋啦,你看看人家曾旺财,在看看我们家老大。”阎埠贵气呼呼的说道,“老大才是一小小的办事员,人家曾旺财当排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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