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单张贴的时候因为是星期一,上班的时间,所以曾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曾旺财。
被征兵的当事人曾旺财都不知道自己成了新兵的事情,陈玉梅自然也不清楚。
所以,对门三大妈进来报喜的时候,陈玉梅还不信。
“三大妈,这话可不要乱说。”陈玉梅放下手里的活计,“我们家旺财都上班了,当哪门子兵?我不是说当兵不好,但这事儿没道理啊。”
“我骗你干嘛,你不信出去看啊,街道都把榜单贴出来了,第一个就是你们家旺财的名字,恭喜你啊......”三大妈说道。
对一般人来说,当兵确实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但对曾旺财来说,并不一定。
曾旺财已经是轧钢厂宣传科的办事员,工资定级高,文章才登上报纸,妥妥的前途无量。
这不像别人家到了年纪没有好工作的娃儿,说到底对普通人来说,当兵是一条出路,这个的意义要比保家卫国大,当然,没人嘴巴上明着说。
曾旺财并不需要这条出路,而且这件事儿一点风声都没有,处处都透着诡异。
陈玉梅赶忙洗了手,脱下围裙出去。
确认了儿子的名字在榜单上之后,他不敢怠慢,回家锁了门,一路去曽友前工作的裁缝铺子。
裁缝铺子里,曽友前正在干活,他的徒弟在给一个顾客量尺寸,张春梅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顾客说话。
见到陈玉梅来了,张春梅撇下顾客:“嫂子,你咋来了,稀客啊,快进来坐。”
这间铺子以前属于曾家,现在全部仰仗曽友前的手艺过活,所以尽管主人换了,张春梅对曽友前夫妻依然热络。
陈玉梅客气了两句,把曽友前拉倒一边:“他爸,老大要去当兵了你知道吗?你们爷俩是不是担心我不同意,所以瞒着我做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当兵毕竟是有危险的,所以陈玉梅确认了之后忧心忡忡。
她当然想不到,没有去应征也会被征兵的情况出现,所以认为是儿子和丈夫瞒着自己做的。
曽友前一脸懵逼:“老大要去当兵?我怎么不知道?”
“装,接着装!”陈玉梅冷笑道,“公示榜都写了,头一个就是老大,你们俩就瞒着我吧。”
说到这,陈玉梅心中的不舍加委屈爆发出来,眼眶泛红。
曽友前慌了手脚:“我真不知道,这么地,咱们去轧钢厂找老大,看看是不是他瞒着我们做的,这兔崽子,好好的日子不过......”
“闭嘴吧你,也不看看这还是什么地方......”陈玉梅瞄了眼尴尬的张春梅,不让丈夫瞎说。
反对征兵,那可不是小事情。
“没事儿,小张不是外人。”曽友前自知说错了,遮掩一番后让张春梅看着铺子,自己领着陈玉梅走人,去轧钢厂。
此时曾旺财还在宣传科隔壁的办公室写大字儿,他简直爱死了这份工作,这段时间以来,他的书法又有了很大进步,他想着等老师周元白从外地回来,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时候一位同事进来通知曾旺财,说他爸妈来了,正在厂门口。
曾旺财赶出去,接着爹妈问道:“你们咋来了?出什么事儿了吗?”
“装,你就给我装!”陈玉梅见儿子这时候还在隐瞒,抹了忍不住流出来的眼泪,“我们白养你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我们说,你眼里还有我们吗?”
“啥事儿啊?我咋了?”曾旺财被搞得一头雾水,“好端端的,哭什么啊,您倒是说清楚,这是在厂里呢,来来往往都是人,要不这样,咱们去一边说。”
曽友前看出来儿子不像是说谎,而且这儿确实是人多,哭哭啼啼的不像话。
于是说道:“去边上说,别哭了......”
陈玉梅掏出儿子给的手帕,抹了抹眼泪,又擤了一下鼻涕,去了一边不碍眼的地方。
曾旺财跟着走过去,问他们到底啥事儿,曽友前才把当兵的事儿说了。
“不会吧?”曾旺财真真正正的吓一跳,“我上了新兵榜单?我没去征兵啊......,妈,你是不是看错了?”
“错不了,三大妈都看着呢,还有很多邻居都看到了。”陈玉梅笃定说完,发现儿子的异常,“这事儿你不知道?哄我吧?你不去征兵,人家能给你写上去才有鬼,你以为当兵是人人都可以当的,这又不是抓壮丁的年代。”
曾旺财冤枉死了,心想会不会征兵办的搞错了,或者哪个人跟自己一样叫了这个万恶的名字。
他解释一下,说去找人问问,让爹妈不着急,并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偷着去征兵。
曽友前夫妻被安抚下来,不过依然没有放心。
曾旺财再次说道:“爸妈,别这样,当兵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情,是好事情,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你们得笑,免得让人说闲话。”
“是这个理儿,玉梅你可别再哭了。”曽友前点头附和。
陈玉梅收了眼泪,问儿子去问谁。
曾旺财说道:“先去厂里问问,如果我去当兵,组织关系肯定要动,厂里问了再去街道办的征兵办,那边肯定有说法。”
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