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谁在外头?替我带一句话,我要见魏叔叔!”
听那声音,果然是魏方群。
魏寥甫隔门道:“是我。”
他转身要去推窗,只见窗也落了锁,只得抽了随身匕首将那糊的纱布割开,又用刀柄敲了敲窗棂。
毕竟沾亲带故的,又是晚辈,魏方群只被软禁在房中,并未绑缚,此时闻声寻到窗边,一见窗外便泪涌如泉,几乎嚎啕叫一声“寥甫”,又拍窗道:“快救我性命!若我此刻被送回蔡州,家中知道由来,非得把莪打死不可!”
魏寥甫苦笑道:“我自顾不暇,如何救你?”
他见左右无人,索性把手中匕首从割开窗隙间塞了进去,又道:“一路颠簸,也不晓得遇上什么,若有不好,你拿这匕首多少能防身。”
说着又取了腰间香囊,导出其中金银瓜子,照样投进屋中。
魏方群先见匕首,再见金银,本还的抱着万一侥幸早已消弭,苦求道:“便不能向你二叔求个情么?等躲过这一阵风头再……”
魏寥甫也不瞒他,只将方才魏凛交代的两条路说了,又道:“我尚且只有这两条道路,若给你选,你愿南下,还是北上?”
魏方群一时哽咽,捉着那匕首往怀里藏,又去握金银,却是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魏寥甫又叮嘱了几句,听得外头似有人声,也不敢多留,匆匆走了。
他方才离开,后脚便有人开锁进了屋子。
魏凛没有亲自过来,只来了个魏家管事。
对方恭敬道:“老爷交代过,您是西魏来的少爷,身份尊贵,仪礼通晓,叫小的以礼相待,莫要唐突了。”
魏方群没有说话,也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作用,老老实实按着管事安排上了马车。
除却车夫,车上早有一名小厮守着,看着甚是伶俐,小厮之外,又有两个护卫打马跟在一旁。
魏方群情知这是防备自己半途逃跑,也不说什么。
得了管事的交代,马车不多时便驶出魏府,穿过街巷,出城而去。
魏方群独坐车中,随那马车颠簸摇晃,脑子里难免想到自己去往蔡州后果。
他与本家兄弟一直有书信往来,自然朝廷南下时多得那公主助力。
虽然他一直认为自己今次并无犯错,也认定为了颜面,宫中不会叫这事情外传,可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自己同魏寥甫一同吃罪,前者是魏凛亲侄,疏不间亲,想也知道此人必定会拿自己去做顶项,给魏寥甫开脱。
说不得会将所有罪状一应推到自己头上。
而一旦消息传回蔡州,便是父母有心相帮,也不能违背族中意愿。
魏方群在年轻一辈中向来是得好处最多那一批,如何受得了从高处跌落云霄。
他脑子里头乱糟糟的,全无主意,只剩一个念头,便是无论如何不能南下。
马车一路驰行,不知不觉便驶出内城,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
魏方群对着一旁小厮道:“车里闷得很,开半边窗透气。”
他安安静静的,也不闹事,又不出声,那小厮虽还有些防备,犹豫几息,还是去把窗帘挑了半边。
晚风透窗,呼啦啦闯了进来。
马车一旁左右都跟着魏家护卫,人高马大。
魏方群只看了一眼窗外,就靠在背后闭目养神。
那小厮见状就更不觉得有什么了,虽还认真守在窗边,坐着坐着,颇觉困顿,那头早一点一点打起瞌睡来。
魏方群趁其不备,悄悄将怀中匕首摸了出来,握在手中。
外城道路行人不多,眼看天色渐晚,晚霞渐收,马车也到了万胜门处,终于稍作停顿,开始排队出城。
那小厮被晃得眯着了,此时察觉到马车停住,终于清醒过来,睁眼一看,左右两边窗帘都大开。
他总觉得不太妥当,便道:“小爷,外头风大,不如开半边窗就好?”
因见魏方群不置可否,他扶地就要上前,还未来得及起身,后颈忽然一凉,俨然什么东西贴到了脖子上。
他唬得一个激灵,连忙回头,却见一直不怎么做声,看着斯斯文文的那一位魏家小也面色发红,一手扶着车厢,一手持把匕首,而那利刃处正抵着自己侧颈。
小厮才要叫喊,就被魏方群拿手捂了嘴把,又拿半身挡着窗口处,低声道:“闭嘴,再喊得大声点,我手一抖,你喉咙就要多个窟窿!”
那小厮哪里还敢说话,只好眼泪鼻涕直流,头也不敢点,更不敢摇。
魏方群全不做理会,因见马车靠边而停,便把那小厮双手绑了,又拿团布往其嘴里一塞,拿人后背挡在左侧窗口处,自己却是从右侧窗口扶窗一个钻跃。
他自小习六艺,骑术不差,又是康健年轻身体,钻翻出马车后,趁着那两名护卫还在另一侧,如同背后有狗撵一样甩开膀子往不远处一排桌案地方跑。
才跑出几丈路,倒是那车夫先发现不对,回头一指,便做喊叫。
两名护卫早下了马,此时急忙上马来追。
魏方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终于还是早了后头追兵一步,当先到了那一排桌案边。
他一手去拿怀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