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朱由校的预料,反对的声音很快就在朝堂上响起。
通政参议吴殿邦走出列队,对皇帝作揖行礼后便大呼道:
“陛下,万万不可起复李三才,臣誓死反对!”
“李三才昔日任职期间,滥用职权,以朝廷的名义为自己谋私,实乃欺世盗名的大奸贼!”
“万历四十二年,御史刘光复就曾举报揭露过此奸贼那不为人知的一面,此贼居然敢盗用皇木二十二万根私建府邸,简直是胆大包天!”
“贪污的金银更是不计其数,收受的贿赂连账册都要记不下了!”
“在他担任漕运总督期间,南京六部的官员就多次上疏弹劾于他,贪腐成性,致使漕运混乱无比,百姓负担几倍增加!”
“在他为官之时,与原吏部尚书于玉立狼狈为奸,私下结党,左右朝廷对各地各级官员的任命以及升迁,致使朝政黑暗腐败!”
“但由于其在朝中势力庞大,根基深厚,不少官员都上疏为其辩解,以保全的官职性命!”
“当年神宗皇帝病重,对于朝政之事无力细问,因此而被此贼蒙混过关,逃过一劫!”
“想不到时至今日,居然还有大臣来举荐,意图使他官复原职,实乃奸贼余党,罪无可恕,还请陛下立刻诛杀之!”
吴殿邦的官职虽然不大,但是勇气却是不小,直接掏出了万历年间旧事来说,而且话语极重,根本不给自己留退路。
刚刚举荐李三才的那些官员,现在更是气的不行。
御史刘廷宣当即反驳,说吴殿邦造谣诽谤,污蔑朝中大臣。
吴殿邦哪里客气,当即就用言语人身攻击了起来,说刘廷宣真不愧为奸贼走狗。
二人就在朝堂之上你一嘴我一句的互相喷了起来,一个坚定的支持拥护李三才,一个要置李三才于死地,可以说谁也不让谁。
而从始至终,内阁六部的几位主官,保皇派的主要官员,一个都没有发过声,与皇帝一样,坐看好戏。
而这正是朱由校想要看到的,朝堂上就应该是这样的,只要他们不能形成一个团结的集体,他这个皇帝的权威才能无限扩大。
两人互喷了半天,双方气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了,下面的文官都微微抬头看向龙陛御座之上的皇帝。
朱由校见火候已到,当即怒斥一声道:
“够了,身为堂堂的朝廷官员,居然敢在朝堂上当着朕的面选,犹如一个泼妇般的骂街,成何体统?”
“将此二人带下去,各自廷杖四十,并罚俸一年,以示惩戒!”
朱由校说完便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王朝辅,王朝辅心领神会,立刻提着嗓子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们两个拖下去好好打!”
说完便看向正在准备执行皇帝谕令的杨寰,甩了一下手中的佛尘。
杨寰一知半解,但又不敢直接问,只得先将两人带了下去。
惨叫声很快又响彻了皇极殿,没过多久,杨寰就再次进殿禀奏,由于刘廷宣的身子骨弱,才打了三十多板就撑不住了。
而吴殿邦却是挨完了四十板子,已经抬到太医院去进行救治了。
两次廷仗死了两个人,这让朝臣们不寒而栗,实在是有点可怕。
这也是朱由校有意为之,现在的皇城之内,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只要皇帝下令打板子的,基本上都是默认直接打死,除非有交代或是提醒,就比如现在这般。
他的那个眼神,就是让王朝辅告诉杨寰,打死一个留一个,而打死哪一个,杨寰自然是知道的。
大臣们不敢再发声了,朱由校的目的达成了。
随即他便说道:
“朕年纪尚小,对往年之事都不甚了解,没想到这个李三才的争议居然这么大,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你们说他是忠心良臣,清流大儒,又说是欺世盗名,徒有虚名的大奸贼,朕都不知道相信哪个了!”
“不过此事既然神宗爷爷已经处理过,朕还是比较相信刘廷宣所说的!”
“但朕相信也不顶用啊,必须得让官员们,天下人相信才行!”
“朕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行调查一遍,查清楚李三才的那些罪名是否属实,核对好李三才的功绩,看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你们觉得如何啊!”
我们觉得如何?我们说不需要,没必要如何?
这是刚刚发声举荐支持过李三才的那些官员们的心声。
见他们半天无声,朱由校当即拍板决定,以都察院、大理寺、刑部,三司共同调查李三才。
并将他往年所有的案底全部翻出来。
只要是被举报过的,被弹劾过的那些罪名,桩桩件件俱要查清核实。
三个部门的主官立刻应承了下来,不带一丝犹豫的。
遭此变故,官员们也不在举荐漕运总督的人选了,因为变数太大,说不定就有人跳出来唱反调。
见他们都开始装傻装愣,朱由校心里也是极为舒服的,能让这些嘴炮的,只有死亡的恐惧。
而此时的他,心中也拟定了一个人选,杨嗣昌,以兵部右侍郎之职,总督漕运,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