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韶回到正屋,从隶属顾家与朱家产业的药铺凭据中,挑出最小的一间药铺,又从隶属范家和戚家产业的药铺中,挑出中等的一间药铺,再从隶属周家和胡家产业的药铺中,挑出了一间中等和一间上等的药铺。
拿着挑出来的四份药铺凭据,陈韶缓慢道:“他们几家都有获得官方药铺经营权的资格,但谁最有资格,就让他们互相竞争吧。从明日起,到下个月底为止,我会根据几个药铺在这一个月的经营状况做出综合的考评,从而决定最终优胜者。至于考评标准,等明日他们过来后,我再亲自告诉他们。”
“那这两间药铺呢?”蝉衣心疼地拿起不隶属于任何士族豪绅产业的两个小药铺凭据问道。
陈韶好笑:“这是猎杀,他们又不是猎物。”
对哦,她差点忘了,蝉衣赶紧将心疼收了起来。
“罗树荣和王周利是不是还住在聚贤楼?”陈韶问。
傅九点头:“还住着的。”
“昌顺鞋铺和食味斋以往的生意不错,就这么扔了还怪可惜的。你明日去问一问他们愿不愿意接手,利润我可以跟他们三七开。如果他们不愿意,也可以让他们将这两间铺子改成他们以前做的生意,我不要他们的利润,按时交我租金就成。另外……”陈韶停下来,在赵良柱与七爷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明日你再亲自去一趟长宁村,将七爷接到太守府,我有事托付他。”
傅九点着头应好。
更鼓声梆梆地敲了五下。
又是五更天了。
不用蝉衣催促,陈韶便挥一挥手,让李天流和傅九回去歇息后,自个也进屋躺下了。
在他们各自歇下的当头,范家祠堂外的正心堂中,秘密会谈才刚刚开始。
“偷鸡不成蚀一把米,不知任家、文家今晚还能不能睡得着?”顾二爷当先开口,话里难掩幸灾乐祸。
“岂是蚀一把米?回春堂、昌顺鞋铺、食味斋,可是好大三把米!”朱二爷紧随其后,也颇看热闹不嫌事大。
戚三爷冷哼:“心术不正,活该如此!”
“他们可不是心术不正,而是心眼太多。”顾二爷畅快道,“他们特意在回春堂的周围布下疯马阵,想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解决卢元飞这个危机,又可以让回春堂露一露脸,结果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羽林卫的身手竟那样矫健。不仅没能解决卢元飞,还将几个铺子也搭进去了。”
“他们不是没有算到羽林卫的身手竟那样矫健,而是太轻看了陈六公子!”丁立生在两个提着灯笼的美貌婢女引领下,缓缓走到堂中,接过范治荣递来的酒杯,浅呷一口,又赞了声好酒后,接着说道,“他们真以为陈六公子是误打误撞才抓到史兴的?”
范治荣一边给他添酒,一边道:“难道不是?”
丁立生笑着反问道:“连环杀人案是误打误撞,那今日又怎么说?”
知道他是在卖弄,范治荣配合道:“难道不是因为她以砍头要挟董津,而那董津又贪生怕死的缘故?”
丁立生笑吟吟地再次反问:“那她是怎么找上的回春堂?”
戚三爷也配合道:“不是那董津自己找上的陈六公子吗?”
丁立生将隶属文家、任家产业的几间药铺凭据拿出来扔在桌上,“看看这是什么?”
这次连顾二爷和朱二爷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了。顾二爷问道:“陈六公子将甄选官方药铺的权力下放给你了?”
“那倒没有。”丁立生喝两口酒,“这是陈六公子让我天亮后,送还给任家与文家的凭据。”
顿一顿,他又道:“陈六公子并不是空口白话,她带着有银鱼袋和告身。”
顾二爷和朱二爷不仅放下了架子,还坐直了身子。两人互视一眼后,依旧是顾二爷问道:“你看到了?”
丁立生道:“当然。”
朱二爷从范治荣手里拿过凭据,细看几眼后,问道:“陈六公子让你退还这些凭据,是认准你了?”
丁立生的眼底划过几分阴狠,“不仅没有,我还怀疑她同样跟雷德厚说了要在我们当中提拔一人为太守的话。”
朱二爷慎重道:“为什么这样说?”
丁立生看着他手里的凭据,恶狠狠道:“赵乐天那蠢货也是义结金兰中的一人,且他跟任玉杰、文贵明日都要处刑,陈六公子为何只让我挑任家、文家的药铺凭据退回去,而没有挑赵家的药铺?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要留着给雷德厚去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雷德厚不仅会挑出赵家的药铺,还会挑出我丁家的药铺,甚至是你们的药铺。”
又喝一口酒后,他才将在大堂上算计任家、文家的事说了。
顾二爷与朱二爷又对视一眼后,才谨慎地开口说道:“陈六公子是想利用你们之间的竞争,来摸我们的底。”
戚三爷道:“看来这个雷德厚是不能留了。”
顾二爷和朱二爷异口同声道:“不能动他!”
丁立生跟着道:“的确不能动。”
戚三爷哼道:“那就任他上蹿下跳不成?别忘了,他虽然不知道我们暗地里的那些事,但他任录事参军已有十四载,就算是个木头疙瘩,这么多年下来也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