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与罗正新被捕之时,陈韶曾下令,让羽林卫与衙役看守他们的家,没有命令不准随意进出。因而这些时日,罗正新的两个儿子罗健与罗忠都被拘在家中,哪儿也没有去。
白日里看到伍冬被带走,两人预感到大难临头,一直胆战心惊。此刻听到院中响起人声,急急忙忙偷摸着跑到窗前查看,看到伍冬正在指认他们埋尸体的地方,吓得赶紧一个钻衣柜,一个钻床底的躲藏起来。
陈韶并没有去找他们,而是让看守这里的衙役去将两人带了出来。
两人刚出屋门就跪下了,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撇清他们与死者的关系:“不是我们杀的她们,是父亲杀的她们,伍叔可以为我们作证!”
伍冬虽然背叛了罗正新,但他自认为是保护一家老小,是不得已而为之。看到他们两个这般没有骨气,由不得脸色一冷道:“你父亲为何要杀死她们,是不是你们哄着她们说可以放她们离开,她们信以为真,依着你们胡作非为后去求你父亲,你父亲一怒之下才杀的她们?”
“我们只是说可以放她们离开,又没有说一定会放她们离开,”罗建狡辩,“是她们自己蠢,关我们什么事?”
“就是,她们家里的兄弟将她们送给我们,本来就是我们的人了,”罗忠跟着狡辩,“她们却妄图离开,简直是大逆不道!”
陈韶看他们一眼,并未与他们理论。让傅九盯着衙役们挖尸骨后,她转身进了罗健与罗忠的家中。
比起罗正新院子里的整洁有序,两人住的屋里用猪窝来形容也不为过。陈韶强忍着刺鼻的酸臭味道,也不细翻,捡着能下脚的地方,跟着蝉衣提着的灯笼挨个屋子走上一圈便作罢。走到两人的书房时,看到里面比厅堂还要凌乱的模样,原打算看一眼就走,却在扫到临近门口的一个檀木匣子时,停住了目光。
檀木匣子只有十寸大小,身上刻着精美的莲花纹样。
她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匣子……陈韶上前,捡起檀木匣子随手打开,看到匣子内暗刻的匕首状肉髻坐莲花佛像,心跳猛地一顿。迅速合上匣子,再次看向匣子身上的莲花纹样,进而又打开匣子,看向佛像座下的莲花。
匣子身上的莲花纹样,就是佛像座下的莲花!
这让她又想到了从张伯山、罗正新和姜子林身上缴获的那几块玉佩,那几块玉佩上也是匕首状肉髻坐莲花佛像。
陈韶再次扫向书房。
经过翻翻找找,又在书架及地上各找到一个莲花纹样的檀木匣子。
拿着三个檀木匣子出来,陈韶扔到罗键和罗忠跟前,冷声质问:“这盒子是做什么的?”
尸骨已经挖出来两副,两人正胆战心惊,被匣子摔地的声音猛然一骇,霎时挤成一团尖叫求饶。被喝止后,看清只是几个匣子,两人一边拍着胸口连说‘吓死我了’,一边不在意地答道:“就是个装药材的匣子,大人要是喜欢,拿去就是。”
装药材的匣子这几个字瞬间提醒了陈韶。
再看几个匣子,她几乎是立刻想起来之前在哪里见过了。
丰隆商行。
在她去几个商行查会打类8字结的人时,曾在丰隆商行的几个库房中见过这样的匣子。
她已经在三个地方见过匕首状肉髻坐莲花佛像,一个是杜忠怀里的青玉棋子,一个是从张伯山等人身上缴获的青玉佩,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这几个檀木匣子。
惮国的青玉,惮国的佛像,为何会出现在这些地方?
陈韶不动声色地盘问:“装什么药材的匣子?”
罗健与罗忠支支吾吾半晌,才由罗忠道:“一个是肉苁蓉,一个是杜仲,还有一个是鹿茸。”
“我们完全没有问题,就是,就是……”罗健找补道,“他们都在吃,我们也就买来尝尝。”
陈韶问:“他们是谁?”
罗健答道:“就,就文七公子和任四公子。”
陈韶追问:“你们是在哪里买的这些药材?”
两人毫无防备地答道:“丰隆商行。”
陈韶趁势问道:“丰隆商行是谁家的产业?”
两人依旧毫无防备地答道:“文家和任家的产业。”
罗忠又答道:“要不是他们两家的产业,我们才不买这玩意呢,又贵又难吃。”
罗健点头赞同。
陈韶让他们站起来后,继续问道:“落雁居也是他们带你们去的?”
两人终于有了警惕,但看着新挖出来的尸骨,又无所谓地答道:“还有赵二公子。”
陈韶确定道:“太守府司仓参军赵鳞的二孙子?”
似乎是有官家之人同伙,终于有了底气,罗健的腰都硬了几分:“就是他!”
陈韶漫不经心道:“他们为什么要带你们去落雁居?”
罗健颇有几分自得地说道:“当然是我们和他们分享了书院学子们送来的那些女子,他们为回报我们,才带我们去的。不过落雁居的女子好是好,就是没有那些学子送来的女子稚嫩可人。”
陈韶压着杀意,徐徐引诱:“据我所知,除了落雁居,还有好几个园子,他们有没有带你们去过?”
罗忠抢着答道:“还去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