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供状。”伴着她的话音,李天流大步进入大堂,将两张供状扔到案台上,扫一眼堂下的罗夫人、潘婆子与罗、王两家人后,朝蝉衣道,“去给我倒杯茶。”
蝉衣忍着回绝的冲动,去偏厅给他倒了一杯茶。
陈韶拿着史兴的供状,本是随意一扫,却在扫到那句‘曾跟踪高汉到城东大兴街,暗查到他在大兴街曲径园的别院豢养着数十名妙龄女子,这些妙龄女子多是掳掠所得’时,停住了目光。将这句话的前后段落连起来看了一遍后,陈韶又拿起胡立兰的供状,看到胡立兰也有交代这句话时,便问李天流:“你审讯过他们?”
李天流边喝茶边道:“随便问了几句。”
陈韶看他两眼后,掀眼看向罗夫人,“你刚才说那二十六房小妾在哪里?”
罗夫人又犹豫了一下才答道:“在城东的落雁居。”
陈韶看着她,“太学在城西,距离城东应该有不短的距离,罗正新为何要将她们安排在那边?”
罗夫人摇头:“妾身不知道,他纳的所有妾室都住在那边。”
陈韶问:“那你呢?”
罗夫人低声道:“妾身跟着他住在书院。”
“你跟他住在书院,”陈韶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那落雁居是谁在管理?”
罗夫人心尖一颤,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看向她,对上她的视线后,又赶紧收回来,抹一抹眼泪道:“是、是高夫人在管理。”
陈韶微微扬声,“高夫人?”
罗夫人红了脸:“是。”
“罗正新的妾室,为什么是她在管理?”陈韶问完,突然看两眼罗、王两家后,又问道,“到底是高汉非要纳罗小姐为妾,还是罗正新?”
她模糊记得薛万清说的似乎是高汉。
罗夫人看向罗、王两家。
罗树荣也看一眼她后,答道:“是罗监院。”
那就是薛万清撒谎了。陈韶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催促罗夫人:“罗正新的妾室,为什么是高夫人在管理?”
罗夫人的脸色红了白,白了红,好一会儿才羞愤地答道:“他不让妾身插手他的事。”
“那城东还有其他别院吗?”陈韶问。
罗夫人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妾身不知道。”
陈韶定定看她片刻:“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罗夫人又哭起来:“大人饶命,除了落雁居,妾身只知道还有个碧桃园,别的妾身就不知道了。”
罗正新的年纪和高汉差不多,高夫人已是满头华发,而她看着却才三十出头,典型的老夫少妻。陈韶试探着问:“罗正新在你之前,还娶过别的夫人?”
罗夫人身子哆嗦一下后,眼泪流得更凶了,“还娶过两房。”
“那两位夫人还在吗?”陈韶问。
罗夫人心乔意怯地不敢回答。
潘婆子不甘寂寞道:“两房都病没了。”
陈韶看一眼罗夫人后,又看向潘婆子:“都是什么病?”
“这就不知道了,”潘婆子撇着嘴摇头道,“只是前两房夫人都是丰腴肥美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听人说死的时候都瘦脱了相,只剩个皮包骨了。”
“她们不是生病!”罗夫人突然脱口说道。
“她们不是生病,那是……”潘婆子话到一半,便赶紧住了口。
陈韶接着问道:“那是什么?”
“她们,她们……”罗夫人犹豫片刻后,毅然决然地闭着眼睛说道,“她们都是被毒死的,薛,薛美兰也是!”
在潘婆子、罗、王两家人惊恐的目光中,陈韶镇定地问道:“谁给她们下的毒?”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说出了下毒的事,尽管害怕,罗夫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将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是,是高夫人,是她给薛美兰下的毒。”
陈韶盘问:“她为什么要给薛美兰下毒?”
“薛美兰仗着给高汉生了两个儿子,就想母凭子贵,取代高夫人的位置。”罗夫人畏畏缩缩地说道,“高夫人在警告过她几回,她不听后,就给她下了毒。”
陈韶问:“高夫人给她下的什么毒?”
罗夫人连连摇头:“妾身不知道。”
陈韶追问:“你既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高夫人给她下过毒?”
“她告诉妾身,”罗夫人煞白着一张脸,半是期艾半是不忿道,“让妾身老老实实地当好这个罗夫人,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多妄想,否则就会像薛美兰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陈韶平静地问道:“也就是说,薛美兰是被高夫人下毒害死的事,只是你的猜测?”
“不是妾身的猜测!”罗夫人扬声辩解,“薛美兰的死状跟那两个罗夫人一模一样,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的确有蹊跷,不过无凭无据,陈韶便没有继续这个问题,从而转回来问道:“碧桃园是做什么的?”
罗夫人对她的不再过问很有些失望,“妾身不知道,早前妾身不满罗正新将落雁居交给高夫人管理,暗中跟踪她时,发现她进了碧桃园。妾身以为抓住她的把柄,回头就告诉了罗正新。罗正新那个畜生听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