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投毒过去足足一月有余,凶手终于再次动手了。
“有没有传……”陈韶笑吟吟道,“我收受的是谁的贿赂?”
衙役颤巍巍答道:“有,说是丰、丰隆商行。”
“丰隆商行呀。”陈韶回忆了一下丰隆商行的沈掌柜当初贿赂她银子时的场景,淡声道,“起来吧。”
衙役不敢起来。
陈韶笑道:“他们传得没错,我是收受了贿赂。起来吧,赶紧去守着大门,别让他们闯进来了。”
衙役吓得爬起来就往外跑。
陈韶顿一顿脚,也朝大门走去。李天流伸着胳膊拦住她,冷冰冰地说道:“你回去,我去看!”
“也行。史兴是凶手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今日来太守府看热闹的人应该不少,加上我收受贿赂的事,只怕人更多,为避免发生意外……”陈韶想一想后,安排道,“这样吧,凡是为史兴请命的人,将他们都请进大堂来。”
李天流安排护卫她的羽林卫后,带着几个衙役去了。
陈韶特意等他走远,才吩咐傅九:“你即刻去聚贤楼,让周掌柜送两百份早点过来。另外,让他再想办法在太守府外搭个棚子,为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免费提供早点。”
傅九要走,陈韶又叫住他:“刘德明呢?”
“学生在这里!”刘德明一路急奔过来。
昨夜他在带路去了薛美兰和伍桃娘家回来后,傅九看时辰太晚,就把他顺手安排在了林羽卫的院子里歇息。许是近来奔波太累,一觉醒来,已经大天亮了。
陈韶等他跑到近前,先吩咐傅九去给他找一匹马,再朝他道:“回去跟你爹和镇上卖蒲扇的人说,让他们近几日到太守府前做买卖。”
刘德明听不太明白地看向傅九和蝉衣。
傅九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别管那么多了,让你回去,你赶紧回去就行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蝉衣也有些不解地问道:“公子这是……”
陈韶好整以暇道:“天气这么热,太守府外又没有什么遮挡,卖蒲扇的话,生意应该不错。”
蝉衣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们那样诋毁公子,公子还想着赚他们的钱。”
陈韶扬一扬眉,“就是因为他们诋毁我,才要赚他们的钱呢。”
她是那么好诋毁的吗?
陈韶转身回到大堂,静等着要为史兴请命的人过来。
先过来的是孙棋、李圣洁、曾云几人。
几人进大堂,更是齐齐跪下请罪。
看着几人愤怒、懊悔和委屈的模样,陈韶心下了然,煽动受过史兴恩惠的那些百姓前来闹事的人,必然是利用了他们的天真才起的事。了然归了然,陈韶面上却不露丝毫痕迹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这副表情?”
孙棋眼中带着薄泪,用力磕一个头后,难掩愤怒地说道,“是学生无能,没能完成大人交代的正事便罢,还因一时冲动,为大人引来现在的祸端,请大人责罚!”
李圣洁等人也磕头道:“请大人责罚!”
“先起来吧。”陈韶道,“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孙棋几人站起来。曾云看孙棋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主动上前一步道:“昨日傍晚,我们在万安村调查史夫子的行踪时,碰到了丰隆商行的伙计韦良志,韦良志先是说史夫子干起活来比庄稼人都要细致,不可能是凶手,在我们跟他解释史夫子是凶手的一些证据后,他又说史夫子纡尊降贵去码头做散活,就为了改善我们的伙食,我们背地里这样害他,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耐心地给他讲道理,他却不听,到处嚷嚷我们是收了好处,有意陷害史夫子。村里受过史夫子恩惠的百姓受他挑唆,拿锄头带扫把的就将我们撵出了村子。”
邱世英接过话头:“我们以为他们只是气头上,还商量着今日早上再去解释。谁知道韦良志在我们被撵走后,就挑唆着村里人四处去给曾受过史夫子恩惠的人通风报信,让他们今日一起到太守府来揭发我们,说是我们要陷害史夫子,不让史夫子以后再去帮扶他们。”
韦良志,的确是丰隆商行在郡城周边收药材的五人之一。陈韶还要问他们一些细节,就看到要为史兴请命的百姓在衙役的带领下,陆续地过来了。
让蝉衣将他们带到偏厅后,陈韶走下案台,朝着前来的百姓迎了出去。
来请命的百姓不少。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一眼望出去,可不止两百人了。
陈韶朝着回来的蝉衣低声吩咐:“去跟傅九说一声,两百份早点不够,让周掌柜再多送一些过来。”
蝉衣看一眼过来的百姓后,冷着脸去了。陈韶则扬起笑脸迎出去,朝着走近的百姓揖礼道:“各位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姐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失礼了。”
原本气势汹汹、闹闹嚷嚷,势必要为史兴讨一个公道的百姓,被她的笑脸与低姿态弄得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们之所以这样胆壮,无非是仗着人多势众与法不责众,还有早前陈韶在村镇查找线索时的好脾气。
可没人告诉过他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