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景年想到她掳走自己时说的是“回家”,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啊,我们的断情宫,姐姐你怎么能忘?”
景向岚又不可抑制地有些尖锐地笑起来,一步步走上前,踩上石阵,鬼魅般来到她近前,一双纤细的手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视天下苍生如命的你如今却成了这幅模样,真是连我都忍不住唏嘘……”
她话虽这么说着,桎梏着景年下巴的手却一点点加重了力道,刺痛袭来,哪有一丝同情之意。
“你说我是景向薇?”景年强忍住疼痛,艰难地从唇间挤出几个字,“已经死了的人,连毕尧都没有这么说过,你何以见得?”
“问得好”,景向岚下巴一扬,松开手,桎住她脖颈将头向下压去,迫使她看向二人脚下的石阵,那里正一滴滴一刻未停地积蓄着从她右臂间落下的鲜血,“你虽换了副‘皮囊’,这每一滴精血却还是如假包换,也多亏了你,才让我得以有机会破除身上的这道枷锁……”
枷锁?
景年虽然身体疼痛,大脑却在快速运转着,她说的枷锁……难道是毕尧之前说过的,景向薇在断情宫众人的合力帮助下,在景向岚身上设下的那道不得她踏入断情山的结界?!
她说他们此刻正在断情宫,可若那道结界还在,她又怎么可能进得来?
不对……她说的是有机会……
景年望着自己手臂上不断向下渗出的血珠,瞳孔一缩,猛地反应过来,难道她是试图在用自己的血与地面这道石阵形成什么特殊的力量,并以此破除结界咒法吗?
“你不用怀疑——”
景向岚明显看出了她的惊疑,嗤笑一声,“我就是要一点点流干你的血,激活这千年古阵……”
“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当年设下的这道咒法如此顽固,顽固到……你只能以命抵命,才能将欠我的这些债还清……”
她说到后面,声音都不自觉地透出森冷的阴翳。
“结界既然还未解,你又是如何进入到的断情宫?”景年敏锐地打断她,“不过你都这么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必须得带上我一起,才能上得了山吧?因为我可以自由进出山底那道结界,你用了些手段,这才跟我一起上了山。”
“你很聪明……”景向岚被拆穿,却并未恼,又笑起来,“现在看起来……似乎要比以前那个你要聪明些,可惜啊,生不逢时。”
“说起来,我也是在救你。你以为没有我,毕尧就能在断情宫顺利将你重新扶正吗?那群老狐狸们,一个个巴巴地恨不得将你生吞入腹,还不如我今天提前了结了你的性命,也算是助你在黄泉路上少吃些苦头。”
“你是因为不是嫡长,所以做不了断情宫宫主吗?”景年并未被她震慑住,“那如今我如你所愿,直接将宫主之位让给你不就好了?”
“你可能有些误会……”景向岚目光一闪,掩唇冷笑,“你是不是景向薇,如今已不重要了,如何成为断情宫宫主,也早已与你没关系了,等你的血在这里完全流干,这世上关于景向薇的所有痕迹,便也都会一起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不仅如此,你还得感谢我,这血慢慢流,你便也慢慢死。我听闻凡界的凌迟之刑是一刀一刀将人千刀万剐,但‘精髓’是一定不能太猛、一失手不慎直接将人给弄死了,你在这世上可还有什么遗言?大可以一点点说给我听,说不准我哪天善心大发,还能帮你完成些未能了却的心愿。”
她一字一句,却说着最冷漠阴毒的话,纵使景年再冷静,也抑制不住的战栗不已,更何况此时右臂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渗着血。
要怎么才能找到突破的生机……
……
“我听毕尧说,你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景年心念一动,回想在幻境中所见,渐渐握紧了拳,“弑母这么大的罪名……也难怪他们当年拼尽了全力,也要将你困在断情山下。”
“你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还真是你应得的……”
“你可能还没想起来,不如我问问你吧。”
景向岚轻笑一声打断她,竟是丝毫未因她的话而恼怒,难得与她聊了起来,“你在凡界这么多年,哪里能想到夫妻孕育后代这种再普通不过的人间伦常,在断情宫却是永远都不可能出现的。”
景年一惊。
这一点,毕尧确实从未与她提起过,她只知道很久很久以前,断情宫的某位宫主曾因与凡界之人相爱后遭背叛,断情绝爱,下令火族不可再与凡界私相授受。
“火族因为体内先天存在火种,女子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我们的多数族人,都是由五颗灵珠以灵力‘造’出来的,寿命足够长、数量也足够稀有,放眼整个火族,巅峰时期最多也不过寥寥百人,从未过千。”
“……除了你我,还有以往每一任断情宫宫主。”
景年睁大了眼,彻底懵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断情宫千年来进行所有巫蛊、灵术的祭坛,当年神族便是在此降下五颗灵珠,可以说是集断情山天地精华的一处宝地。”
“你眼前这棵千年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