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被吓了一跳,先不说楚清旭贵为皇子,自己哪能受得起他如此大礼,光他说出的话就不禁让人心生疑惑了。
她瞄向欧延,怎么感觉……这话听来,就好像欧延手中握着楚清旭什么把柄一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欧延是要他的命呢。
除去景年,欧延与楚清奕对楚清旭的反应倒是相当平静,丝毫未受影响。
“嘴上认错简单,付出行动了才真正能看出你反省的态度,既然你七哥已经听到你的道歉,日后你便好好表现,莫要再让我们失望。”
楚清奕在三人间打圆场,语气虽严肃,但确实是在给楚清旭找台阶下。
楚清旭双手撑着地面,闻言身子颓然一晃,好半天没出声。
景年越发肯定这其中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却不好当场问,只扯了扯欧延衣角,让他给人点面子。
欧延感觉到,目光凉凉扫过楚清旭,一字一句道:“人在做,天在看,十五弟切记。”
景年看得真切,这话竟是直接让才刚放松了没多久的楚清旭又猛地僵住。
楚清奕面色凝重,起身对欧延与景年道:“今日多有叨扰,七弟与弟妹好生歇息,母后有令,禁足十五弟一月,现在他既已对你们二人有了交代,我这便带他回去反省思过。”
景年赶忙起身,深觉他们是不是把这件事看得过于严重了,“劳烦太子殿下……”
“大哥慢走。”
欧延恭敬地向楚清奕一揖,楚清奕看了他一眼,目光中似乎有话,却没说,只是有些疲惫地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没让他送,上前拉过楚清旭,在府中侍者的带领下走出正堂。
待他们都走了,景年这才拉住欧延,“怎么回事?十五皇子为什么那么怕你?”
“怕我?”欧延扬眉,“他做了亏心事,自是会心虚,我看他方才也挺怕你的。”
景年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说些无关紧要的引开自己注意力,“我才不信,他堂堂一个皇子,当着外人的面都直接朝你下跪了,没有什么事才怪!”
更不用说,方才楚清奕的神情,一看便知他们有什么事未当着自己的面明说。
“外人?这里哪儿有外人?”
欧延唇角勾起,握住景年的手,警告般的捏了捏。
景年无奈,他句句说不到点子上,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索性作罢,想来无论什么事,肯定都在他们掌控之中。
如此想着,便甩开欧延的手,自顾要走,又一把被欧延拉回来,“去哪儿?”
“回房休息啊,练了一下午,浑身都乏。”
想到他既有事瞒着自己,又故意不言,景年说出的话自是没什么好气。
“行,一起。”
欧延笑,仿佛没经历过方才的事一样,拉着她一起走。
景年着实无可奈何,自二人和好后,他以往那些都收着端着的清冷之气在自己面前越发荡然无存,有时甚至都有些厚脸皮了,只怪景年打也打不过,只能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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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府邸外。
出来的一路,楚清奕与楚清旭都无话,今日为避人耳目,二人都未骑马,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此时楚清旭缩在马车内一角,双唇紧抿,神情极是不安。
楚清奕皱眉看了他好一阵,俊逸的脸上逐渐难掩不耐,终是开口,语气冷而沉,“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你以为这样能瞒到什么时候?”
楚清旭咬牙。
“今日老七的态度,你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了,现在说,我或许还能帮你想想办法,你若硬坚持着不说,到时真出了什么事,不要指望来求我。”
楚清奕看着楚清旭,终是将狠话撂了下来。
如果是在昨日,他能想到的只是让楚清旭为冒犯景年的事真心实意登门道歉,可哪想到,短短一夜,楚清旭就像是大难临头了般,一早便独自出发赶赴七皇子府,吃了闭门羹竟还不死心,硬是在府门前站到了中午,到下午见欧延还是没有见自己的意思,这才走投无路回来求他一起上门。
按楚清旭的性子,如此举动实属反常。
甚至反常到了可笑的地步。
……
楚清旭似乎极是为难,还带着丝稚气的脸上闪过一丝松动,他怯怯抬头,在楚清奕震慑的目光下,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是犹豫道:“大哥……我……我做错了事。”
他的声音不大,几乎被外面的马蹄声掩盖,楚清奕却听得清清楚楚,随着他的话,心也是重重一沉。
“说清楚——”
他冷声道。
“我去年……去年南下赈灾,擅自动了赈灾款项,被……被七哥发现了……”
楚清旭颓然靠在马车壁上,说话间,脸色已一片灰败。
“你说什么?!”
短短一句话,却如千斤重,楚清奕眉头一跳,转眼脊背已挺得笔直,身子前倾,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哥!这件事本可以瞒下去的,七哥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动了气,才翻出这件事来教训我,你帮我求求他!千万不要让父皇知道,父皇若是知道了……我、我还有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