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蜡烛未灭,下午睡了一觉,此时并不觉得困。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推开,有人进了来。
景年撑起身,刚撩开床前的帘帐,就看到欧延走过来的身影。
他依旧穿着中午离开时的衣服,身段修长,带着从外初归的一身风尘,昏暗的光线下,眉眼更加深邃了些,越发衬得整个人俊逸无比。
“你回来了?”
景年赶忙下床,鞋也没顾上穿,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竟双颊微红,淡淡的酒味袭来。
“喝酒了?”
景年皱眉,他向来酒量不好,忍不住盯着他仔细看了看,想确定他有没有喝醉。
“挡不过,喝了些。”
欧延搂住她腰,将头埋进她脖颈,沙哑着声音道。
他语气间透着不加掩饰的疲惫,想到他刚到上京就各种应酬起来,一秒休息都没有,景年心疼不已,扶着他在软塌上坐好,“先去沐浴吧,我去煮些解酒汤给你喝。”
“等会儿。”
她说着就要走,欧延一把拉住,干脆将她扯进怀里坐下,靠着她的肩闭眼道。
他这么说,景年便乖乖坐着没再动。
“今天都去见谁了?这么晚才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景年轻声问。
“先与六哥一道进宫面见了陛下”,说话间,欧延的气息扑到景年颈上,有些痒,“出来时遇上一些朝中大臣,又去议了些事,晚上便被拉着去吃酒了。”
意料之中。
景年默默叹了口气,笑道:“你也该好好练练酒量了,简直一喝就倒。”
“没醉”,欧延抬头,微红着双颊扬眉看向她,“六嫂什么时候走的?”
“晚上吃完饭以后。”
景年想到下午的经历,有些想笑,刚想告诉他,又不想拖延他洗浴,遂道:“你先去沐浴,好好放松下,我去给你准备解酒汤。”
说着起身就要把他往浴房推。
“一起?”
欧延回身,一双桃花眼微挑,微醺间竟透出一股种说不出的勾人之气。
景年觉得自己定是被他给带坏了,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当下立刻板了脸,使劲掐了他胳膊一把,硬是把人给推进浴房了。
里面自有专门的小厮伺候,无需她多操心。
……
待景年好一番准备,终于将解酒汤熬好端回来时,欧延已沐浴完,随意穿着件薄薄的寝衣,坐在软塌上不知在看什么。
“快趁热喝了吧。”
景年走过去,将碗放到桌上。
欧延转头,脸上的红晕已散了不少,一头黑发却尽数披散下来,衣领微敞,俨然一幅美男出浴图。
景年忍住心中的悸动,目不斜视地在他对面坐下。
欧延却拉过她,还是让她坐进自己怀里。
景年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见他一直未说话,只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有些无奈,终是拿过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喝吧。”
欧延笑,抿了一口。
“六嫂下午都说了什么?”
他趁着喝的间隙问。
景年先将世子与猫的事告诉了他,“你不知,王妃她当着我们的面,还有好些外人,直接就教训了世子一顿,我真是被吓到了,光是看,完全没想到她会是那样的性子。”
欧延轻笑一声,似乎毫不意外,“所以说,人确实不可貌相。”
“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人?”
景年好奇地追问。
“其实我也并不太相熟,可上京人都知,昭王妃秀外慧中、操持家业、行事果敢,上下皆是服服帖帖,无人敢妄议。今日听你一说,传言果然不差。”
欧延扬眉。
景年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
“还有什么?”
“还有啊……”景年心思一转,若有所思,“王妃还说了好些上京权贵间的关系,说我说不定之后就会遇上……”
“然后呢?”
欧延明显听出她后面还有话,好整以暇问。
景年眨了眨眼,忽然道:“原来之前见过的那位五公主,是明着喜欢着七爷啊?”
这话,不仅换了称呼,还带着揶揄和试探。
毕竟那次五公主突然闯入后,欧延便再未提起过任何有关她的只言片语。
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虽然早将这事忘得差不多了,但楚昭宁为何会对她产生如此敌意,她还一直没想明白。
……
欧延闻言微微一顿。
他目光停顿在她脸上,似乎是在思考,好一回儿才道:“你是说昭宁?”
景年见手中碗里的解酒汤见底,便默默放到旁边,有些莫名地看着他这个当事人,很是疑惑,“你竟然不知道?”
明明卫清初还说过,五公主甚至还求过北文帝将自己指婚给欧延的。
欧延扶额,“我当你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怎么就提到昭宁了?她一向任性惯了,脑子一热,说风就是雨,这种话岂能当真?”
景年没想到他竟会回的如此云淡风轻,刚想继续说点什么,又听他道:“再说,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