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还都是一群前扑后拥着唯恐轮不到自己的争抢着上前的人。
景年虽看不到外面究竟有多少人,可单凭这鼎沸的喧哗,就能多少预料到些。
……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
她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典当铺,当然是以宝贝来换钱,或作抵押。”
临风轻描淡写道:“这么多人到黑市来,为的也不就是能淘到一两个宝贝,好换些钱财吗。”
“可这生意……未免太好了些。”
景年咋舌。
“你也不看看,这铺子是谁开的。”
临风对着他们左侧一扇门板轻轻敲了两下,没一会儿就从里面走进一个模样普通的青年,先是看了临风一眼,面上没太多情绪,只恭敬地作了一揖。
临风对他用手比了个“二”。
那人会意,转身回了去,很快又折返回来,将两个木制的大约有小拇指长度的腰牌递给了临风。
景年看了眼,那是个深棕色的木制牌子,只以细绳从最上方的小孔穿过,表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一眼看去,再普通不过。
不过倒是符合这贫民窟的风格。
这便是临风所说的通行黑市必需的腰牌了。
……
“系在腰上,出去以后护好,要是被盯上了,连这东西都有人偷。”
临风又提醒了句,走向前方一个向下的楼梯。
景年一阵纳闷,能在这里面的人,应是人人都有腰牌的,怎么还能有人偷?
她来不及多想,原以为会从什么门出去,却不想竟是跟着临风向下走了几级台阶,最后从一个像是临时刨出的洞里爬了出去。
景年不可置信地回身望向自己出来的地方,这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条看不到头的街道上。
狭窄的街道混乱不堪,两侧皆是毫无章法搭建的房子,有的是木头,有的是泥土,甚至还有仅仅是一个轻飘飘的棚子的。
一眼看去,竟没有一处房屋是完好的,全都破败不堪,但里里外外却被各种物品堆放得满满当当,就连供人行走的街道,也摆满了各种东西,大多数是摊位,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诸如灶火的生活用具。
空中到处都是从两侧房屋中拉扯而出的长线,相互交错,拴满了各种东西,又因道路狭窄,越发让人产生一种抬头不见天日的压抑感。
仔细看时,每间“房”内都有人进出,还有些女子抱着瘦脱了形的婴孩站在门前,神情呆滞地注视着往来的行人。
景年与临风方才出来的位置,正在一座木制房屋的侧面,两旁皆是被翻动的一团乱的土堆,被相邻的一个尖顶帐篷挡住,人在街上,完全察觉不到那里还有一个洞。
如此一比较,宫老爷的这座典当铺,竟还算是周围最能入眼的了。
……
景年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场面。
就连在北境的村子里,也不曾见过。
这就是……贫民窟?
……
“看傻了?”
耳边传来临风一声嗤笑,若不是离得近,几乎被街上的各种声响盖过。
景年回神,有些怔忪地跟上临风。
确实……冲击不小。
“你戴着帷帽,倒是能四处瞟瞟”,临风抱着剑,双手交叉在胸前,“最近这段时间,可是黑市最热闹的时候。”
景年望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各种人,心中发紧。
她知道临风的意思,各路人马涌入安临城,都是为了灵珠的消息,现在的黑市,恐怕有一半以上都是外地人。
在街上走动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就已经看到七八个明显是外族打扮的人了。
与众不同的着装和身姿,在拥挤的街道上极为惹眼。
不论是在路两旁,还是街上行走,都会遇到好些肆无忌惮地对着行人打量张望的人。
他们有些并非不怀好意,却是一副理直气壮,咄咄逼人的神色,被盯久了,只觉头皮发麻。
果然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景年下意识靠得离临风更近了些。
这种地方,确实是能越低调越好。
……
二人行了没多久,景年就跟着临风停在了一个破旧的帐篷前。
封闭的帘帐顶部,挂了一串极富异域特色的风铃。
临风对景年挑了下眉,伸手波动了风铃。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下一刻,里面传来一道低低的男声:“请。”
临风先一步掀帘入内——
那是一个极小的帐篷,呈圆形,其内只有一张方正的木桌和背后一个半人高的架子,地面铺了张虎皮毯子,堪堪遮住了地面的石子和细沙。
桌前正坐着个光头男子,左手戴着一串个头极大的佛珠,身形微胖,眉眼凌厉,年纪看着,比景年和临风大不了多少。
“临公子。”
那人正在抽水烟,看到临风,缓缓放下烟嘴,眯着眼向后靠向椅背。
“阿邱,你这生意不行啊。”
临风也不跟他客气,自顾搬过一把椅子坐下,一只胳膊撑着椅背,一脚跷起二郎腿,吊儿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