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站在原地一阵长吁短叹,正想着等疏逸回来后再出庄会不会来不及,对方已先开口给了她答案,“按信中的时辰,若禀报庄主后再出庄,恐怕今日是不能按时到了。”
“那……”
景年面露犹豫。
“不如姑娘先行出发,我同时再派人传信于庄主。”
疏逸自然是按最节省时间的方式建议。
这话倒与景年想到一处了。
她担心自己擅自做主未免太过失礼,可时间不等人,若是误了此事,日后……她怕是会后悔上好一阵。
只能等回来……再向欧延好好赔罪了。
想到这里,景年心一横,默默点了点头。
最终还是由疏逸安排妥当后,由阿喜跟着,三人一同先行出了棠钰庄。
……
即便在庄内没怎么耽搁,到达宫氏古董铺时,也是堪堪踩着点的。
那宫老爷这一回许是打定了主意要高调行事,不止在古玩街外的街道专设了像上回那样指引的摊位,现在连古董铺正门的石壁上,也张贴了以大字书写的告示。
大门口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前来看热闹的,也比之前多了数倍。
而这一次,明确只有持请帖者才可入内。
因为人多,门前站了许多宫氏自己的伙计,拉着红绳,硬是从正门右侧开辟了一条专供受邀者进入的通道。
景年望着这场面,也颇为震惊。
好在她戴着帷帽,下马车后便不动声色地跟在疏逸身后,未引起什么注意。
进得里面,才发现铺内原本用作交易的场子已被清场了,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外围和二楼一圈宾客位上坐着人。
一眼看去,估摸有四五十人,且各个衣着不凡。
所有人都低低私语,场内并无喧哗声。
这种氛围,情不自禁就让人生出几分莫名的压抑和紧张感,即便在座的各个都是非富即贵,也都不敢掉以轻心,简单小瞧了彼此。
景年特意选了处角落落座,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能看到有些人已将今日想要鉴定的器物取了出来,但都是盖着布或封装在盒子中,而大多数人,则是两手空空,根本看不出他们带了什么。
景年默默伸手按住自己胸口处,仿佛是在确定自己那块玉的存在一般。
……
“外面关门闭客了。”
这时,邻桌的一位刚进来的中年男子对着旁边的友人轻声道。
景年的眸子随之一动。
场内的位置,也差不多都已坐满了。
“还真准时啊,这宫老爷果然任性地很。”
友人笑着调侃道。
“这可不是宫老爷的锅,而是那鉴宝的临公子任性才对……”
男子抖开自己手中的折扇,面露无奈,“我看到外面还有好些个刚到的人,虽带着请帖,却已被拦在外面,无论如何也不让进了。”
“他也不怕得罪人……”
“谁敢?这安临城,除了棠钰庄,他就是这个。”
说着,男子煞有其事地抬手向上指了指。
二人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景年听得心中一阵发紧。
宫老爷果然如她所料,是个了不得的角色,只盼这一回,能在临公子这儿有所收获……
……
前方忽然当的一声敲锣的脆响,所有人都停止了交流,向声源处望去。
只见场子中央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铺内的伙计,当当敲了三声锣才停下来,先是恭敬地向众人鞠了一躬,这才极为训练有素地朗声道:“时辰到——鉴宝局,开——”
他话音刚落,四面八方便走出了无数衣着统一的女子,各个都双手捧着一支卷轴,四散开走向在座的每一桌人。
众人这才明白那卷轴是要给分发下来给大家看的。
“请诸位贵客仔细阅读今日鉴宝局规则。凡与规则相关事项,现场不可问,也不会答——”
景年默默接过走到他们这边的女子递上的卷轴,已被这阵仗和排场惊得目瞪口呆。
为保险起见,这回还是由疏逸代为阅读。
疏逸细细看了一遍,“跟上次一样,还是若器物被鉴定为赝品或残次品,一律按临公子喜好处理,不过……还多了一条。”
“什么?”
景年心道这样还不够?
“这次临公子不面客”,疏逸的目光从卷轴上抬起,“上面说,今天以抽签叫号的形式进行,到号的需将器物交与现场专门负责的人,由他们送至临公子所在的房间,全程不可陪同,待出结果了,再有人出来通报。”
景年一脸不可思议,索性自己将卷轴接过来看起来。
还是有几个字不识,可意思却懂了,确实是疏逸所说的那样。
景年第一反应,就是那日被砸了瓷瓶的知府独子,一气之下直接拔剑刺人的情景。
现在这规矩,倒让那临公子少了几分危及性命的风险……
只是……应该很难会有人买账吧……
正想着,果不出她所料,在场的人直接炸开了锅。
“临公子不露面?那我们怎么知道,今日鉴宝的,是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