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文帝为表信任,也出于在江湖立威的考虑,遂在当时,给了我们一个意想不到的巨大回礼——”
说到此,萧痕顿了一下,“北国历来,共有三枚兵符,北文帝力排众议,将其中的一枚赐予了棠钰庄。”
“姑娘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景年静静听着。
“北国的军备储力,高达近百万,由三枚兵符平分。棠钰庄拥有一枚兵符,便意味着,庄主手下统帅着数十万兵力。”
萧痕说到此,语气中难掩自信与从容,“棠钰庄门下的弟子,因门规所限,不得超过五百人,而兵符加持下,便有几十万将士皆由庄主一人号召。”
这天文一般的数字……
景年咋舌道:“这些人……都在棠钰庄?”
“有一部分是,除了日常的习武操练,他们还负责了棠钰庄内各大作坊的运作。这些人中,有棠钰庄门下弟子,也有经过特殊训练的密探与暗卫,剩余的普通兵卒,就是普通百姓,许多都在安临或周边城镇成家立业,安家落户。”
“作坊?”
又听到一个新词,景年不确定地重复道。
萧痕笑了笑,“要养活如此多人,棠钰庄自然需要有一些能赚钱的营生。”
景年忍不住扬眉。
“姑娘放心,都是正经生意”,萧痕轻咳一声,“庄内现有四大主要作坊,分别是药材、纺织、酒酿和古董,每类在北国各地都有商铺,不过总店都在安临城。作坊内,从原材料采集到生产加工,皆由庄内自主完成。”
景年深吸一口气,他说得云淡风轻,她却知现实的情况绝对远不止这般。这四类商铺在北国的重要性,就连她这种从小出生在小村庄里的人都懂,而棠钰庄不仅是在安临城做这些生意,甚至连整个北国都有他们的商铺,那么这生意的规模,这其中的财力,她想都不敢想。
“这些作坊,都是由自愿务工的军中子弟运作的,参与这些,每月还会有额外的银钱作为报酬。”
说着,萧痕指了指前方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一座高山,“练兵场就在这座山下的平原上,有将近上千亩的活动范围,山中也有许多兵民自建的房屋,大多数人都住在这里。”
他们简直……是在这里建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城池。
……
随着辇车离山脚处越来越近,景年也逐渐看到了远处不断走动的人群,所有人都衣着统一服饰,分作不同阵队,练兵场内有骑马者,也有舞刀弄剑者,另一边,则有数十顶帐篷立于空地上,时不时有人来回进出。
原来棠钰庄真正热闹的地方是在此。
“现在正是下午训练的时辰,我们便不再向前了,从这里向西过去,就是庄内各式手工作坊的位置。”
萧痕调转马头,带着他们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所有的这些……都是听凭七爷……啊不,庄主,都是听凭庄主一人差遣的?”
景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沉浸在眼前所见的巨大冲击中,语无伦次道。
“这是自然。”萧痕笑。
“他……可真是厉害……”
明明与自己年龄差不了几岁,却能以一人之力,运作起如此庞大的一座庄园。
不止如此,还有上京皇宫中的尔虞我诈。
怎能叫人不钦佩?
“听闻庄主的父母……是在很早以前就双双离世了?”
不知怎的,景年忽然便想到了此。
萧痕一怔。
“他一定……也不容易……”
想到自己的身世,景年有些艰难地抿了下唇,却又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不该说这些,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这些的……”
“姑娘可将这些话,亲自说与庄主”,萧痕温和地摇头示意无事,“没有人的心是铁打的,这种事……任谁都有脆弱的一面。”
他未言明,却是间接回应了景年最后那句话。
望着萧痕平静目视前方的侧脸,景年心中一片唏嘘。
这世间的可怜人何其多,她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小个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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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景年没有等来宫氏古董铺的回帖,却等来了欧延回庄的消息。
这消息,还是清晨出了一趟静园的阿喜兴冲冲赶回来告诉她的。
景年闻讯后先是松了口气。
可算是让她等到了。
这一晃,距离从上京出发,已又过了半个多月。
她真的等不起了。
“你是说,庄主一行已经到了?”
她下意识想做些什么,又没动,赶路辛苦,最是需要休息的时候,她若现在过去问自己的事,就显得太过于无礼了。
“我听说,有人在庄门口看到,庄主这次还带了名女子一起回来。”
阿喜双手绞着身前裙摆的一角,顿了一下,又犹豫道。
景年双眼倏地睁大。
她身子向后一靠,好奇地望着阿喜,“你可知是谁?”
景年第一反应是担心自己的存在给欧延添麻烦,不过转念一想,他身为棠钰庄庄主,自然是朋友贵客无数,只要她处处小心,专心自己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