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伯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我们两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那幅画是他送我的生辰礼。”
雨轻望了他一眼:“崔旷,字道常,在今年仲夏他来过梁园,也是坐在这水榭中,他和友人畅谈共饮,
当时你是不是也在场?”
仇伯驹一下子懵在那里,紧接着浑身剧颤了一下,他听到了鼓声,从不远处凉亭传来的鼓声,那日崔旷乘着醉意在凉亭里慷慨激昂的击鼓,听到这鼓声就好像昨日重现。
雨轻把审讯笔录拍到茶几上,
神色凛然道:“仇伯驹,你想要仇家庄所有人都陪着你一起死吗?你以为隐瞒了实情,那些人就会放过仇家庄,我现在就告诉你,想要救他们,就必须揭发那些人的罪行,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仇伯驹一脸灰暗:“事情都是我做的,你再逼我也没有用。”
雨轻紧紧盯着他,说道:“高密王司马略任安北将军,都督青州诸军事,崔旷受高密王征辟,任其记室督,盗墓真正的获利者不是你,也不是于恩,而是崔旷。”
仇伯驹目光中露出了惊恐,从骨子里陡然冒出一阵凉意,沉默的这一刻,他仿佛全都明白了,从一开始陆玩说要重审席汝桢的案子,就是个圈套,
他把所有人都骗了,
他剑指的方向原来是青州。
雨轻抚摸着温顺的大白,说道:“滕子昂见过那幅画,那两个字确实写的不太好,影响整幅画作的美感,唐苗一个无心之举,善意的送礼反倒送了自己的性命,只因某个人起了疑心,若是唐苗真的知道内情,还把那两个字故意抹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掉了,可是易言却将他的死亡价值利用到了极致,可以设计出如此完美的犯罪手法,牵连了这么多人,我还真的很佩服易言的智慧,你知道易言昨晚做了什么吗?”
仇伯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一直活在自责和悔恨中,知道事情败漏,所以他自杀殉情了。”
“你以为易言死了,
这件案子就结束了吗?”
雨轻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茶杯落地摔碎的声音,
竟是陆玩怒摔了茶杯,白色的瓷片四处溅射,何叙和岑经他们都一时怔住了,顺风却把站在雨轻身后手捧食盘的婢子一剑刺死,原来那名婢子袖中暗藏匕首,想要行刺雨轻。
突然从水中窜出好几道人影,他们带着一身水飞快的跃至水榭之中。
墨青衣袍的男子乍现,长剑在半空中竟似一条柔软的玉带,剑法迅猛凌厉且精准无误,铮铮剑声,剑式无常,奇诡变幻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他正是夕夕,一直在听风楼二楼观望,陆玩早已在园内埋伏了五百弓弩手,谢裒和梁辩也各自带来三百部曲,以摔杯为号,准备擒拿那个真正的凶手。
夕夕反手迅速一抖,剑如铁鞭重重抽打在一人的脸上,将其掀飞出去。手执双刀的魁梧大汉招式勇猛,出刀就是三个横刀封喉,夕夕内劲即刻一催,软剑犹如长鞭灵蛇一般连续攻击,让本来已经被他手中软剑猛攻弱点的对方愈加防不胜防,难以为继。
忽闻一缕幽幽的琴声穿石渡水而来,深沉而婉约,秋季晴空里的大雁越飞越远,碧波荡漾,一艘画舫徐徐游动在水面上。
年轻鲜卑女子纵身一跃,轻轻落在水榭中,只见她手持九节鞭,出手凶狠,身形迅捷,旋身挥鞭横扫,把围上来的十几名护卫全都击倒在地。
“夕夕,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
眼前这个娇艳如出水芙蓉的女子名叫慕容珠蕾,是慕容部首领的女儿,她善使九节鞭,曾经在青州与夕夕偶遇,那时他们并不是敌对的关系,甚至还联手对付了抢劫货船的水匪,此刻突然出现,气势比以前更强。
慕容珠蕾一脸傲气扫视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在雨轻身上,见她一手抱着白貂,一手紧紧拉着陆玩的衣袖,不由得轻蔑笑道:“人和人的命真不一样,你的命到底是太好了还是太不好呢?”
“别人的人生用不着你来操心,敢闯进这里,你的命今日算是到头了。”
霍读闪电般袭来,一刀劈出,慕容珠蕾甩出鞭子,像银蛇般缠住刀身,猛地抽回鞭子,刀也随之被夺去。
慕容珠蕾冷笑道:“你就这点本事,会稽山的两大高手还死在你的手里,看来那帮山贼也是徒有虚名。”
“我猜你应该是哪位世家子弟的侍妾吧,不仅没脑子,而且眼神也不太好,你那鞭子只夺走了我的刀头,刀柄还在我的手里。”
慕容珠蕾骤然一惊,刀柄内竟然藏有一条极长的细镔铁链,霍读按动刀柄上的机关,刀头迅速返回来,他顺势抓住那根九节鞭,慕容珠蕾掷出的铜爪却被一刀劈裂。
“一个靠美貌混饭吃的鲜卑女奴,躲在男人后面过一辈子也就完了,出来逞能会死得更快,还有什么路数尽管使出来,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慕容珠蕾恼羞成怒,快速突进直接近身攻击,出拳迅捷刚猛,直击对手要害,不断进攻,没有防守。
霍读侧步闪避的恰到好处,躲开对方攻击的同时进行突然袭击,踢腿像出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