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璜,你是董妧的亲哥哥,她生前喜欢做什么,跟哪家女郎感情深厚,这些你会完全不知道?”
在偏厅上,董璜被梁辩问的有些不耐烦了,便敷衍答道:“我爹已经把阿妧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了,
我平日有很多应酬,没太留意,再说我又不是她的贴身婢女。”
梁辩白了他一眼:“要是她的婢女还活着,我们也没必要问你了。”
扬威将军董萍是董璜的叔叔,董璜不算是纨绔子弟,喜欢习武,
靠着董萍的关系,
日后混个军职也是很容易的。
“梁兄,
你问的这些问题,我根本就不清楚,如何回答?”
董璜站起身,又瞥了一眼陆玩,说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陆玩声音平和:“董璜,你好像理解错了,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聊家长里短,而是你也牵涉进席汝桢的案子当中,如果你不想认真回答,那么你可以去府衙,任内史会亲自讯问你。”
董璜茫然了,兀自愣在那里。
陆玩端起白瓷兰花纹盖碗,这是刚沏好的明前茶,产生的蒸汽水珠凝结在盖子上,他用茶盖在水面轻轻一刮,水珠沿着杯盖重新流入茶杯内,头也没抬的问道:“案发前一日,你去王家私塾做什么去了?”
董璜好不彷徨:“我........我没有去那里。”
陆玩抬目望向了他,
“你是不是知道与董妧私通的那个人是谁?”
董璜的双目低了下去。
“私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被抓到后也是有严厉的惩罚等着他们,董妧与人私奔一事败漏,才被家法处置,定然是有人给你们董家通风报信。”
陆玩的声音变得凝重起来:“你对妹妹十分疼爱,她提出任何要求,你都悉数照办,每回和朋友外出游玩,你都会给妹妹带许多礼物,虽然哥哥是好哥哥,但是你却不明白她的心事,还主动撮合妹妹婚事,常常把谢蓉请来家中作客,到最后你也是白操心。
爱之深责之切,当你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竟做出有辱门风之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痛在自己心里,你那时候应该彻底崩溃了,当着她的面,把她的贴身婢子杖毙,甚至把她的乳娘也活活打死,任凭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你也没有放过她腹中的孩子,董家也没有放她一条生路。”
听到这里,董璜的眼神陡然尖锐起来,“她傻不傻,到底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为什么做那种事,一个寒门学子,就那么好吗?好到值得放弃她所拥有的一切吗?面对我的那些朋友,我经常说我的妹妹工诗善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论才华我都不如她,她是陈县最好的女郎,聪明又漂亮,你们有这样的妹妹吗?让我引以为豪的妹妹,怎么能给我倒头一棒?她到底缺什么?”
董璜面色悲痛,眼睛渐渐湿润,紧盯着谢裒道:“她临死前告诉我,当年你去参加梁园诗会,把她送给你的香囊扔进了池子里,还当众嘲讽说一个小小的低等士族,家中子弟没学识没出息就罢了,没想到脸皮也这么厚,这些话伤了她的自尊,她当时想一死了之,可是有个男人抓住她的手,那时的她只能抓住他的手活下去。
她知道自己有罪,可还是选择这么做,像她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她却苦笑着说自己根本没那么聪明,也没那么耀眼,她不想成为攀附豪族的工具,她只想找个可以陪着自己淋雨的男人,有没有伞不重要。她变成与人私通被家族唾弃的蠢女人,难道你谢裒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你凭什么藐视她,要是她一心想攀高枝,早就跟了谢含了,谢氏子弟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
谢裒沉着脸,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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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璜的这番话让梁辩和王祷的心情也有些沉重,陆玩看着窗外,长长叹息一声:“你的恨很可能又酿出一场悲剧。”
“陆玩,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必须交给我们董家亲自处置。”
梁辩狐疑道:“他到底是谁?”
董璜道:“滕子昂。”
梁辩略怔,谢裒却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董璜不答反问道:“怎么谢家人也想要护短了?”
谢裒把杯子搁在桌上,笑着低低的说道:“若是没有证据,很难取信于人。”
董璜不像他的父亲那样对谢家人唯命是从,他和谢蓉来往是因为志同道合,哪怕董妧真的进入谢家大门,他也不想沾谢家的光。
陆玩缓缓地说道:“希望你能理智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再纠结于过去是谁犯了错,怨恨是于事无补的。”
董璜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赶开,又望向陆玩道:“是桥纡写信告诉我的,他和戴宾曾亲眼见到滕子昂和一位女郎在后山上偷偷幽会,不过他当时并没看清楚那位女郎的容貌,只是撞到她的婢子,后来才得知那名婢子叫善姐,正是阿妧的贴身婢子,我去王家私塾就是想要找滕子昂问个明白。
不想在陈县却遇上中正属员易杰,他正在查访陈县士子,还向我请教了一些事情,我又陪着他去了一趟王家私塾,这样忙了一日,到第二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