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晚霞洒满整个街道,有个中年大叔挑着担子在路边叫卖柴火馄饨,两名小厮从衙门里走出来,赶至馄饨摊子前,要了两碗馄饨,两人就坐在矮凳子上。
青衣小厮一边剥着糖炒栗子,一边看情书,还忍不住笑起来,而身穿浅蓝短衫的小厮则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大叔煮馄饨,在秋季傍晚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暖暖身子,再糟糕的心情也会瞬间变好。
任远离开金墉城后就乘车来到散骑省在宫外设立的衙署,雨轻和花姑在衙署里待了一小会,就先出来了。
“春娘说狄咏有个弟弟名叫狄升,现住在中牟县,上面还有个哥哥叫狄明,不过自春娘嫁给狄咏,就从没见过狄明,她曾问过狄咏,狄咏只说他的哥哥迁居到很远的地方了,她和狄升也只是见过一回面,还是在三年前,当时狄升来洛阳找他,谈话时还故意把春娘支开,没住两日狄升就离开了。
而隔年狄咏就去了崇文馆做图书管理员,春娘当时还觉得奇怪,狄咏平日只喜欢做些小买卖,那种每日按时上下班的工作他根本做不来,可他却耐着性子干了两年之久,所以说他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估计他就是和凶手串通好的。”
花姑吃着馄饨,又开始说起陌文的案子。
雨轻喝了一口热汤,沉吟道:“又是三年前,中牟县的狄升,不知道澈哥哥和祁斯能否找到这个人。”
“大叔,给我来一碗馄饨,多放点香葱。”
“霍读,你怎么会来这里吃馄饨?”
雨轻抬眸一望,却见身穿儒生服的霍读手里拿着一张刚出炉的胡饼,看着雨轻不觉发笑:“怎么又是你,今日还是小厮打扮,像你这样的人吃路边摊也没关系吗?”
霍读直接坐到雨轻对面,吃着香喷喷的胡饼,不再理睬雨轻。
“你认识纪莱,也常去东周街上的崇文馆借阅书籍,对不对?”
霍读不悦的反问道:“难道我就不能去崇文馆看书吗?那里又不是只对世家子弟开放。”
“你不要会错意了,我只是想问你关于狄咏的一些事。”
雨轻在茂先楼借阅登记表上看到了霍读的名字,在案发前一日霍读也来过茂先楼。
“我跟狄咏不是很熟,只是去茂先楼借书的时候会偶尔聊上几句。”
“在崇文馆案发前一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来茂先楼找狄咏?”
“我是去那里看书的,又不是去看人的。”
“那日你待在茂先楼一楼看书,直到关门前你才离开,说起来你很有嫌疑,要不是纪刚为你做证,你早被带到衙门审问了。”
霍读从大叔手里接过一大碗馄饨,把半张胡饼搁在碗边,然后拿勺子喝了一口馄饨汤,满不在乎的说道:“洛阳令要是觉得我是凶手,直接派人来抓我就好了,我是不会跟狄咏一样胆小怕事逃走的。”
雨轻略觉气恼,也不想再问他了,开始低头吃馄饨。
谷<spn>霍读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发现她生气的样子很有趣,吃馄饨也忘记了放在嘴边吹一吹直接往嘴里送,烫得她又是摆手又是吐舌头。
霍读忍不住偷笑,又大概回想了一下,才说道:“我又没资格上二楼看书,因为我和狄咏也算是认识,当时我抄录王弼所著还差最后一页,狄咏就允许我多待两刻钟,我誊抄完后本想和他道谢,在楼下叫了他好几声,也没见他答应,我就和颍川书楼的纪刚一起离开崇文馆了。”
花姑撇了撇嘴说道:“你跟纪刚之前说的一样,这些对破案完全没有用处。”
霍读摊手道:“那就没办法了,我只知道这么多。”
雨轻随口问道:“你今日是出来逛街的吗?”
霍读略皱眉,迟疑道:“我打算搬出来住,你知不知道城内哪里的房子周围环境比较安静,适合专心读书,偏僻一点也没关系。”
雨轻抬眸,好奇的问道:“你这个天鹰帮四少主怎么突然想要从云雀街搬出来,难道是你在云雀街惹事了?”
霍读继续吃着那半张胡饼,无奈的回道:“不是,是大哥执意让我搬出来的,说如今的宅邸附近居住人员太混杂,影响我用功读书。”
雨轻微微点头:“你大哥对你真好,处处为你考虑,我现在住的小院子在无忧巷,那条街巷最是安静了,待会我让人带你过去看看。”
霍读疑惑地注视着她,问道:“世家子弟不是大都住在永和里和步广里,你到底是什么人?”
雨轻抱着竹筒喝了些石榴汁,很是甘甜,感觉嘴里也好多了,便对他笑道:“快点吃馄饨吧,馄饨久放就要泡涨了,味道也不好了。”
霍读望着雨轻,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但是和初次遇到她时的感觉不太一样,好像多了一点很奇妙的感觉。
在他们吃完馄饨后,雨轻就让花姑先带着霍读去看房子,随后雨轻简单化了个妆,慢悠悠的走回这座衙署。
散骑省隶属于门下而别为一省,有散骑常侍,通直散骑常侍和散骑侍郎,均当值殿中,而员外散骑常侍、员外散骑侍郎及给事中多是帝室茂亲和贵游子弟,没有员额限制,也不当值,这种特殊职官从容闲豫,有参加朝会宴请的权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