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莱听后有些害怕,后悔不该在喝酒时口无遮拦同霍读说春娘的事,还被自己嫂嫂听到了,花姑和顺风暗访水泉村,花钱打听狄咏家的事情,纪刚的老婆便把纪莱的那番话告知了花姑,因此得了一串钱。
纪莱目光瞟向丁谓之,他貌似一脸镇定,多半是县衙的人还没有抓到他们私通的把柄。
纪莱想着毕竟丁旷在县衙里做书吏,此时情形不明,得罪了他可不好,说话便很小心,“回禀县尊,我当时只是望见春娘在街巷买胭脂水粉,丁谓之从摊前走过,顺手挑了一把梳子,还同春娘说了两句话,倒像是认识的,然后他们就各自走开了。”
丁谓之听他这样说,立时挺直了腰,“我也常去崇文馆借阅书籍,碰见过她两次,勉强算是认识,和她打声招呼,这不算犯法吧?”
楚颂之冷笑了一下:“丁谓之,傍晚时分你出城做什么去了?”
丁谓之故作轻松的答道:“我是去看望住在紫排沟村的叔叔了。”
“宁县尉,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春娘?”
“回县尊,卑职是在紫排沟村的林子里找到的她。”
“春娘,狄咏去了哪里,为何你深夜独自一人待在林子里?”
春娘双膝跪地,嘤嘤哭泣道:“民妇不知,他扔下一纸休书就离开了,民妇数日苦寻,都没能找到他,只得返回自己家中,经过紫排沟村的林子时迷了路,幸而遇到了宁县尉。”
楚颂之怔了一下,又问道:“你是说狄咏把你休了,那么休书何在?”
春娘从袖中取出休书,由宁傕递交给楚颂之,他仔细看过后,便让宁傕把休书拿给纪刚看,辨认是否为狄咏亲笔所写。
纪刚微微点头,“这确实是狄咏的笔迹。”
雨轻不禁拊掌称赞道:“丁谓之,你还真是有才,丁家世代为书吏,也有黑白通吃的好手段,你们父子俩应该做了不少颠倒是非的事情。”
丁谓之眸色一暗,阴阴笑道:“小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丁某可听不明白。”
“宁县尉现在可以检查一下丁谓之和春娘的身上是否沾有萤石粉。”雨轻说着又坐回座位上。
宁傕示意两名捕头过去检查,丁谓之立时慌了神,问道:“什么萤石粉?”
雨轻微笑道:“你不妨张开自己的双手,看看手上是不是沾染着萤石粉?”
捕头立马捉住丁谓之的双手,拿绢帕在他手心里擦了擦,花姑则上前开始检查春娘的衣裳,还有脸颊、脖颈和双手最易接触的部位,然后他们就把沾着少许萤石粉的绢帕一并呈给楚颂之。
雨轻用眼角的余光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丁谓之,你也算是机关算尽,用心良苦啊,但终因双手沾染着的萤石粉使你精心设计的骗局功亏一篑,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成功甩掉了跟踪自己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你冤不冤啊?”
丁谓之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想起出城前遇到的那位年轻的姑娘,她走路扭伤了脚,还被几名小混混欺负,丁谓之看她稍有几分姿色,便上前帮她解围,那位姑娘对他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因扭伤了脚走路不稳,跌入他的怀中。
若不是丁谓之记挂着藏在水阁楼的春娘,恐怕他就和那位姑娘好好风流一番了,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雨轻设计好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姑娘把萤石粉抹到他的身上,只要他与春娘有肢体接触,春娘身上自然也会沾有萤石粉。
丁谓之干笑两声道:“小郎君,丁某佩服,在街上遇到的那名女子演的戏真是好,今日落在你的手上,我也无话可说。”
“承蒙夸奖,不必客气。”
丁谓之平定心绪后解释道:“丁某和春娘是有私情,但并未私通,春娘已经被狄咏休了,我和她真情相投,只因狄咏牵涉进崇文馆的命案当中,我怕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才把她暂时安置在城外的水阁楼。”
“也就是说狄咏去了何处,你和春娘并不知晓。”
楚颂之又对丁旷道,“丁书吏,本官不会胡乱判案,但是狄咏还未找到,仅凭这一纸休书,还不足以摆脱丁谓之霸占人妻之嫌,本官只能暂时把他和春娘收押大牢,等找到狄咏案子查清之后再将他们释放。”
丁旷满面羞愧,已抬不起头来,沉痛的说道:“我儿不修操德,败坏家风,全凭县尊发落。”
丁谓之知道他这个新任的洛阳令有些本事,在成皋县还整治了四大恶少,贿赂在他这里显然是行不通的,只能找徐县丞暗中帮忙了。
雨轻不动声色地注视了他一会,然后说道:“若是狄咏死了,你就多了通奸害命这项罪名,所以说你最好祈祷狄咏平安无事。”
丁谓之掸了掸衣袖,无所谓的笑了笑,两名捕头就把他和春娘带了下去。
雨轻和楚颂之很快转回二堂,屏退衙役后,雨轻把从郎蔚先那里听到的有关黑鸦帮的事情告诉了楚颂之,并且还推测丁谓之应该没有杀害狄咏。
“雨轻,你是如何断定他没有杀害狄咏?”
“他回答你的问题时,除了回避你的视线,他的肩膀还不经意的动了动,这就表明他在说谎,他在逃避你的问题,因为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