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宝诧然问道:“郗兄怎么会知道?”
“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只能当面去问季钰小郎君了。”
冉起听到从走廊上传来一些脚步声,便笑道:“季钰小郎君吩咐我此行不要惊扰到曾家其他人,只要把你一个人带回鬼宅,你也不想此事声张出去,对吧?”
曾宝无奈的把剑放下来,当芸儿带着护院赶至门外询问他是否有事时,他只简单的说无事,便让他们都回去休息,然后他速速穿上外衣,跟着冉起安静的离开了。
此刻郗遐正与江惇坐在厅上吃蘑菇火锅,江家在中牟县的别院里种着一些小青菜,都是江惇自己栽种的,郗遐看到后就让阿九采摘了许多,江惇埋怨他摘得太多根本吃不完,很是浪费,郗遐却说要用这些嫩嫩的青菜配着肉馅包包子、饺子、馄饨之类的,这些只怕还不够,江惇就说既然这样,直接去潘家采摘菜蔬好了,潘家种的菜多,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郗遐一边从火锅里捞米粉,一边说道:“潘岳所写的《闲居赋》中有言,‘筑室种树,灌园鬻蔬,是亦拙者之为政也。’好像有个人以此给自家园子取名为‘拙政园’,不知思悛兄有没有听过呢?”
江惇用勺子从火锅里舀出来几个鹌鹑蛋和鱼丸,笑道:“什么拙政园,肯定又是你的杜撰,不过步兄去了哪里,难道他真的和潘伯武去怡红院风流快活了?”
郗遐喝了一口热汤,淡笑道:“元先兄以前倒是和流落青楼的女子有些风流往事,不过和她们好上几日就丢开了,如今的他对那些青楼女子早就看腻了,步家就豢养着许多侍姬,不管多么美艳的女郎,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又怎么会去怡红院那样的青楼找什么叫如烟还是如是的姑娘,不过是我让他去调查一件事情,他今晚是不会在青楼夜不归宿的,顶多看上哪位姑娘把她带回来服侍自己两日而已。”
江惇又往火锅里放进几个油豆腐,说道:“我听闻潘岳最多时蓄养家妓达到百位,在闲暇之时,他会让这些家妓笙歌夜舞,的确很会享受生活,如果不懂音律,也就没有豢养家妓的必要了,高家人向来家风严谨,在洛阳好像就没有蓄妓。
而高勉出任中牟令,他的身边也就跟着六个小妾,五个都是从洛阳带过来的,最爱的卓氏是去年在这里新纳的小妾,唤作阿卿,生的很是妩媚,其他五个小妾分别叫整整、琪琪、天天、阿钱和阿樱,整整和琪琪善于笔札,常代高勉写回信,天天善歌舞,阿钱和阿樱她们两人也能识文断字,替高勉处理日常事务,她们就像雨轻所说的秘书那样。”
郗遐微微点头:“卓氏已经死了,想要了解高勉府上最近所发生的事情,只能询问剩下的五个小妾和那些仆婢了,当然还有县衙那边的小吏,明日思悛兄陪着我一起去县衙吧。”
这时,阿九走进来回禀道:“季钰小郎君,冉起把曾宝带来了。”
郗遐一脸坏笑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须臾,冉起大步走进来,曾宝跟在他身后,面色甚是难看。
“阿九,再添一副碗筷,还有拿一小碟泡菜和醋过来,曾兄比较喜欢吃酸味的食物。”
小狼早已给曾宝搬来一张椅子,江惇仔细打量一下曾宝,然后微笑道:“曾兄,请坐吧。”
“多谢。”曾宝慢慢坐下,双手紧张的握在一起。
冉起、弓绩和赵鸿飞围坐在旁边的矮桌上也吃着鸡汤菌菇火锅,弓绩大口吃着青菜,赵鸿飞发现冉起左手上还有擦伤,便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和那个病秧子切磋了一下武艺,去了那么久,看来病秧子也不好对付啊,早知道我和弓绩跟你一块去曾家了。”
“曾宝那小子操纵傀儡跟我打,还是很有意思的。”
冉起从火锅里捞出几个肉丸,里面都是汁,上回他吃丸子就没注意,那个汁很烫,嘴角就被烫到了,这次他就没那么心急吃热丸子了,而是侧耳倾听郗遐他们的对话。
郗遐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淡淡笑道:“曾兄,这里不是县衙,你也不是嫌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请你过来吃个宵夜,你不要把事情想复杂了。”
“郗兄,其实我并不想欺骗你,只是——”
郗遐见曾宝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低下了头,便很自然的说道:“我明白你的处境,如果我是你的话,大概也会这么做的,我有许多的堂兄弟,说起来我和他们关系不算亲近,我的父母很早就亡故了,我从小就跟着叔公和叔叔一起生活,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叔公整天忙于公事,根本没时间关心我,而叔叔为人清正,即便是他的妻子儿女犯了过错,也会不留任何情面的惩罚他们。
小时候堂兄们常常欺负我,打骂我,不过我从来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流眼泪,也不会跑去叔叔婶婶那里告状,因为那样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我的处境更加糟糕,时间长了,他们看我从来都不会哭,就换了一种方式,想尽办法做各种坏事,然后就往我身上推,就像故意摔碎什么瓷瓶、撕坏画作,在家塾里捣乱,捉弄教书先生,我也懒得为了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和他们据理力争,被栽赃受罚也觉得无所谓。
公直先生曾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