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女名叫曲若,正是裴源的妾室曲芷的妹妹,家住南郡,她的兄长来云梦县做生意,她便和兄长一起来到这里,其实她就是想四处走一走,自从她的姐姐曲芷去了洛阳,被裴源看中纳为妾室,就没有再回南郡看过她了,虽然她的兄长告诉她等有机会就带她去洛阳见姐姐,但是直到如今,她的兄长都没兑现承诺。
被困在云梦县的这段日子里,曲若和他的哥哥曲洋就住在一家书院后面,那几间单间原本是给教书先生提供的宿舍,在云梦县沦陷后,也没有多少学生再来这家书院读书了,两个教书先生都被马武的手下带走了,武音在救下曲若之后,就把他们兄妹俩安置在这里了。
而武音就住在书院的附近,一处破落的小宅院里,这户人家在张昌攻打之前就逃往汝南去了,由于张昌的部将在进了城后就大肆的抢夺财物,这处宅院也是被洗劫一空。
此时的武音正在想办法解决房子漏雨的问题,四处找了一会也没找到梯子,他沮丧的把盆盆罐罐里接满的雨水全都倒到外面去,没想到一盆水正泼到那名披着蓑衣的年轻男子身上。
这会雨下的小了些,被风吹得斜洒进来,武音从门里探出来半截身子,叫苦道:“步兄,你怎么才回来?”
步布脱下蓑衣,疾步走入屋内,抬头瞅了瞅那屋顶,埋怨道:“武音,你是不是一顿不吃就饿得慌,我在院子里种的那些菜啊瓜啊什么的,你摘一些煮个菜粥什么的不就能填饱肚子了,这屋里又不是没有米下锅了,非要等着我做饭给你吃,你小子怎么这么懒惰呢,我看你还不如去书院那边找那个若若,让她做饭给你吃,你应该会吃得更香的。”
“我也想自己动手做饭,可是我真的不会啊,上回我烧火煮饭不就差点把厨房点着了,我哪里还敢再进厨房?”
“谁天生就会做饭啊,多练就是了,你就是把这整个房子点着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再换个住处,不是有人天天给你送菜送肉的,这般照顾你,我也没看出你有哪点好。”
在屋内,雨水正一滴滴地落到盆子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步布从衣袖里取出一包糕饼,递给武音,然后他就坐在交椅上,望着外面缥缈的雨幕,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步兄,你白日里又去找冉起、弓绩和赵鸿飞他们了,他们都是由西门孜亲自挑选进入的背嵬营,营中分成多个独立的战斗小组,冉起他们就是各个小组的组长,这背嵬营算是张昌的亲兵卫队了,这些日子你都在密切接触他们,难道你想让他们反水转投荆州刺史周伯仁吗?”
步布摊了摊手,苦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觉得他们都是一些年轻的将士,听一听他们对未来的畅想,还有最近军营里传出的流言,他们也是半信半疑的,当我问冉起,要是援军真的到了,攻破了云梦县,你被生擒了,会做何选择,他苦恼了一阵,毕竟他和我们年龄相仿,前面的路还很长,不管怎么样,活着才能有希望。”
“他们只是有一腔热情,对未来却一无所知,张昌最会欺骗迷惑百姓,像冉起和弓绩他们怎么能看得出这里面的阴谋呢?”
“郗遐让唐季笙来云梦县,到底想要做什么?不会只是为了散播一些流言,以为这样就能迅速打乱他们的军心吧?”
武音抱起快要盛满雨水的陶罐,一下子朝门外泼过去,然后转身走回来,无奈笑道:“季钰兄的心思弯弯绕绕的,谁能猜得透,不过我今早已经收到他的人送来的书信,让我们再耐心待上几天,他就能夺回云梦县了。”
步布轻笑道:“看样子你对郗遐很有信心,他有这么厉害吗?这里可是荆州地界,本地的郡望有很多,想要给他这么个北方士族子弟制造麻烦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卫玠好歹是吴郡顾家的女婿,多少会罩着他点,可郗遐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孤军作战,胜算能有几何?”
武音连吃了两块糕饼,喝了半碗没什么味道的茶水,微笑道:“听说陆士瑶已经去襄阳了,季钰兄又怎么会是孤军奋战呢?我想沙羡能够收复就是陆士瑶在暗中相助,他们在洛阳也是朋友,陆士瑶又岂会真的袖手旁观?”
“吴郡陆氏子弟什么时候愿意和北方士族子弟结交了,这还真是奇怪呢。”
步布站起身,很无聊的踢了一下那个陶罐,说道:“我要回屋休息了,这破烂房子我也是真住够了,我的那些随行小厮全都被马武那个混蛋掳走干苦力去了,这些天全都是我在伺候你,赶明儿见到郗遐,就让他送我一栋别墅好了,洛阳城郊不是新建了一片别墅区,我正准备去洛阳谋发展,顺便再找庞敬那小子叙叙旧。”
“你伺候我,你怎么不记得是我帮你侍弄菜园子,连刷锅洗碗的活我都干了,还有比我过得可怜的士族子弟吗?”
“你身上受伤的时候,是谁给你去抓药熬药?君子远庖厨,要不是我做饭给你吃,你能活到现在吗?”
步布生气的瞪视着他,说道:“你是小侯爷,我也是,你在我跟前叫苦,我又找谁叫苦去,我们能活到现在实属万幸,今晚我睡正房东屋,你睡西屋,没得商量。”
“做的饭那么难吃,有时候米饭都是夹生的,煮的菜不是咸的齁嗓子,就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