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鸭儿湖畔有家酒肆,客人来往众多,此湖被夹在穆家庄园和唐家庄园之间,尚未被张昌等叛军所侵占,住在湖畔的百姓相对安全一些,照常营业,两个庄园上的管事也会来这里和客商谈些生意。
今日有位穿着华服,挎着刀剑,一副好武且又浮华的暴发户打扮的年轻男子走进了这家酒肆,当即就上了二楼,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又唤来小二,一拍桌子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酒菜通通端上来,一会我的朋友要来,他那人最是喜欢摆阔,平日不买最好,只买最贵。”
小二点点头,心里笑开了花,可算在今日逮到一个冤大头,不狠狠宰他们一笔,那自己就真的是傻瓜蛋了。
没过一会,就见一名身穿淡紫色纱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上二楼,他的身后还跟着一袭天青色绸袍的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环视一周,当视线落到那位华服年轻男子身上,不禁笑道:“为善兄,看样子我们来晚了,人家估计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急了。”
崔治轻摇羽扇,直接走到华服男子面前,略施礼道:“我在路上遇到一些事,耽误了一会,让乔兄久等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我已经点了一桌酒菜,不过你要说话算话,这顿照旧你请客。”华服男子微微一笑,看起来天然无公害。
“我当然说话算话,就当请客赔礼了。”崔治含笑点头,然后撩袍坐下。
天青色绸袍男子也坐下来,主动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脸歉意道:“上回为善兄确实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担心你,怕你被客栈的黑心掌柜暗算,才冒冒失失的闯进你的房间,哪知你正在沐浴,为善兄回来后也是彻夜难眠,想着如何解释你才能消气,不过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况且大家都是男儿身,你也不必太过介意。”
崔治立时瞪了他一眼,脸色略沉,那晚的囧事还不都是因身边之人的好奇心而起的,此人正是郗遐。
原来在郗遐和崔治二人来云梦县的途中,住进了一家客栈,偏巧就遇上了这位乔兄,他出门在外也没长个心眼,钱袋子险些都被别人偷走了。
不过在住店的客人中有一拨人好像是从新野县而来,郗遐格外留意到他们的牛车上装的都是粮食,不知要把这批粮食运往何处,因他们所住的房间就紧挨着乔兄,故而郗遐便让崔治到乔兄那边商量换房之事,不想正撞见乔兄在沐浴。
当时崔治走至他房门前,轻轻叩门,见没有回应,便用力敲了几下门,仍不见有人开门,崔治以为他发生了什么状况,便直接推开了门。
却瞧见他的背影,肌肤白皙如雪,纤瘦的背部显得整个人娇小玲珑,那对蝴蝶骨更是迷人,崔治并没有什么断袖之癖,懂得非礼勿视的他立时就讪讪一笑想要避开,屋内的乔兄速速披上外衣,柳眉倒竖,眸中燃起两团火苗,脸颊发烫,骂道:“你这登徒子,真是好大的狗胆!”
崔治慌张就要走,不想“咚”的一声后背心便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晕眩的倒在地上。
等再次醒来,就看见乔兄杏眼圆睁,一把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稍微一动,估计就要人头落地了。
“狗贼,你无故闯进本大爷的房间,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今日都要把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这位小郎君,请手下留情,可否给在下一个解释的机会?”崔治慌忙朝门外喊道:“都是你这小子出的馊主意,还不快进来替我分辩分辩?”
郗遐听到他在屋内喊叫,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当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道:“为善兄,你怎么被人家捆绑起来了?”
“伪善,你这名字起的真好,十足的伪君子!”乔兄冷笑道。
郗遐在心里暗自发笑,不过嘴上仍连声否认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为善兄过来就是想同你说换房之事,并无任何坏心思,为善兄一向是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真君子,怎会无故擅闯你的房间,他定然是先叩门再进来的。”
崔治也愤愤然地道:“难道你是聋子吗?我敲了那么多下门,你都听不见,我当然会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才好心闯进来一探究竟,哪知道你在洗”
“你给我住口!”
乔兄脸颊微红,手里还攥着那两小团软棉花,因为从隔壁时不时传来很孟浪下流的话,他不愿听见,便拿软棉花堵住了耳朵,所以也没有听见什么敲门声。
在他把刀移开后,崔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暗暗松了口气,还没站起身来,乔兄便把刀插在桌子上,不依不饶地道:“看你们俩行事鬼鬼祟祟的,为何要同我换房,是想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吗?”
“我们可是好人,住你隔壁的才是坏人,你长这么大一双眼睛是做什么用的,还分不清好坏,年纪轻轻的就耳聋眼花,老爷爷还比你强些呢?”
崔治拍了拍衣袍上沾着的灰,口中自语道:“一个堂堂男儿还怕别人偷看你洗澡,真是好笑。”
郗遐见乔兄被气得脸色铁青,马上赔礼道:“刚才是为善兄太过莽撞了,为了表示歉意,你的住宿饭食全部花销为善兄都帮你出了,当然如果你与我们同路的话,要是在前面遇到了什么好的酒楼,我们再请客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