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身着华服的小小少年正是裴潭之子裴恬,因为今日是二伯母卢敏的生辰,老祖宗命郑珺准备家宴,要大家好好乐上一日,各房的孩子们今日也不必去私塾上课了,都跑到老祖宗屋里说笑去了,裴恬待在那里听伯母婶婶絮叨个不停,就感觉脑子大,便悄悄溜出来,跑到雨轻这院子来,准备小憩一会。
可没过一会,就有两个小男孩走进来,其中个头稍矮的男孩还抹着眼泪,头上扎着的两个童髻也是歪歪扭扭的,像是被人欺负了。
“阿苽,哭什么哭,跟个傻呆瓜似的。”裴恬敛容质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男孩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也没什么,阿苽只是被王俅推了两下。”
这个哭鼻子的小男孩正是裴浚幼子裴迈,不过四五岁的年纪,他那双水汪汪的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裴恬,粉嫩的小唇又嘟又扁,甚是委屈的抽泣着:“小智哥哥,那个王俅和陈珠在果园里偷偷摘枇杷,被我看到了,他们就动手打了我。”
裴恬听后当即把那碗刨冰摔在桌上,瞪视着站于裴迈身边的小男孩,嗔怪道:“裴慎,你真是窝囊,眼睁睁看着阿苽被别人欺负,亏了你还比我年长一岁,遇到事情连个屁都不敢放,还不赶快叫人去,难道你想他们把雨轻姐姐辛苦栽种的枇杷都摘光了?”
裴慎点点头,刚转身要走又停住,回头问道:“小智,要叫多少人啊,王俅、陈珠还有荀昕他们身边的小厮通共也就二十多人,他们毕竟是客”
“笨猪三人组,算哪门子的客人,别啰嗦,先挑四五十个高大魁梧的护院,把他们围起来再说。”
裴恬有些烦躁,像个小大人一般挥手嚷道:“去去去,天天都是胆小怕事,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裴慎前脚刚走,两名小厮就大步走了进来,裴恬立即吩咐道:“流觞,你快去东院把阿飞给我叫过来,曲水,你去我父亲的书房,把那皮鞭拿来,今日打那三只笨猪,倒是挺合适的。”
流觞和曲水领命速速退下,裴迈还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哭着,裴恬上前安慰道:“阿苽,别哭了,我带你去打猪头,好不好?”
裴迈这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抬眸道:“我想红烧猪头。”
“哈哈哈!”裴恬忍不住笑道:“阿苽,要是我把他们一锅炖了,回头父亲就该把我抽筋扒皮了。”
裴迈听后破涕为笑,然后便跟着裴恬径自往果园那边走去,裴家的果园里栽种着许多梨树和桃树,而那棵枇杷树种在果园最外边的位置,树上结满了金灿灿的果实,树旁站着三个小男孩。
中间的小胖墩就是王俅,他是博陵公王浚之孙,正伸手指挥着自己的随行小厮,“先摘右边那些,左边的留给陈珠。”
两名小厮在树底下扶着竹梯,爬上梯子去采摘枇杷的小厮手里还抱着个竹篮子,已经快盛半篮子的枇杷了。
“我上回就告诉你了,裴家园子里种了枇杷树,你还不信?”
荀昕抬脚把面前的小石子踢开,对着陈珠得意的笑道:“我姐刚才给我说这枇杷已经成熟了,所以我就把你叫过来了,陈珠,咱们之前可说好的,你现在得把那个白玉圆雕猴子抱桃给我了。”
荀昕正是荀婧的弟弟,今年才六岁,因为在家里最得宠,总是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稍不如意就会发脾气,尤其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而得不到时,最会使躺地哭闹耍赖来迫使父母满足他的要求。
陈珠是陈眕幼子,只比荀昕大一岁,一双乌黑的眼珠像算盘珠儿似的滴溜溜转了转,小嘴一撅,“这枇杷好不好吃还另外说呢,而且我家以前在颍川也栽种过枇杷,不过很难吃,要是裴家的这枇杷也不好吃的话,我们可是白来这一趟了。”
“我昨日已经尝过了,很甜的。”荀昕不满的说道:“这可是从南方运来的枇杷树苗,跟你们家原先种的品种不一样,你要是赖账,待会就不让你的人摘枇杷了。”
“荀昕,果然是你带着他们俩过来摘枇杷的,谁让你来采摘的?这枇杷树是你荀家种的吗?”
裴恬走过来,把皮鞭抽在地上噼啪作响,厉声道:“你们三个人偷摘枇杷,还欺负阿苽,这笔账我可要跟你们好好算一算!”
王俅的随行小厮有些为难,想要从竹梯上下来,不想王俅撸起袖子,大声喝道:“继续给我摘,给我全部摘光,我看他能拿我怎么样?”
“王胖子,信不信我把你的屁股抽开花!”裴恬再次往地上抽了一鞭子,目光扫向陈珠,怒道:“还有你这个猪八戒,也敢跑来我家园子里偷吃,真该把你做成烤乳猪!”
“裴恬,是荀昕的姐姐叫我们来这里摘枇杷的,我们是得到裴家的允许的,可不是偷摘。”
陈珠壮着胆子争辩了两句,看着那抽在地上的皮鞭,赶忙退到王俅身后,紧张不安还咬着指甲。
王俅是他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已经九岁半了,对裴恬这样吓唬人的手段不屑一顾,圆鼓鼓的小脸一抬,很是神气的迈着步子,说道:“不过就是摘了你们裴家几个枇杷,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裴恬,你也太小家子气了。”
“就是二堂嫂也没资格动这枇杷树,因为这是雨轻姐姐自己栽种的枇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