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彭撇撇嘴,把那根牛骨头扔到一边,说道:“你那婆娘真是抠门,牛骨头上的肉去得倒是干净。”
“石短腿,上回一大盆牛骨头筋连着肉,都吃到谁的肚子里去了?”
六子也拿起一根牛骨头,嘿嘿笑道:“我家婆娘虽然人长得不好看,但是精打细算会过日子,我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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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难怪偷东西都被人家抓个正着。”石彭摇摇头,又喝了一碗酒,问道:“六子,好歹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说老实话,那日你跑去偷那个叫什么双玉璧来着,有什么来头?”
“不是双玉璧,那个是东汉的青玉双螭谷纹璧,很值钱的。”
六子低声道:“我听黑市里的一些兄弟说,那个小子是邓禹之后,邓禹乃东汉开国名将,云台二十八将之首,他们邓家可是南阳新野一带的大族,藏有不少价值连城的宝贝。”
“你不是顺走了一个羊脂玉宫灯,卖了多少钱?”石彭眯眼笑问:“不会又被你那婆娘搜刮走了吧?”
“我自己还没捂热乎呢,等找到好的买家再说吧。”六子刚要端起酒壶,就听到从屋顶传来一声犹如惊雷的巨响,瓦片纷纷掉落下来,刹那间屋顶被砸出一个大窟窿。
石彭和六子慌忙闪避,却见两人跳了下来,然后便是暴雨般的挥拳交手,石彭抄起两把短刀,开始凌厉反击,对面那人出手拳风疾速,桌子早被砸飞,木屑连着那酒壶的碎片四处飞溅,六子拳脚功夫不算上乘,想要伺机逃脱。
而石彭比那两人矮了一个头,身形小且灵活,短刀很快划向那人的右腿,不料那人借力上梁,而后一掌重重的拍在石彭的身上。
昏暗之中,六子趁机逃出门去,刚走到院内,就见一少年正负手慢慢走来。
“邓......邓尚......”
六子立时两腿发软,上回在邓府就差点被他砍了脑袋,今日怕是躲不过去了,扑通跪倒在地,叩首哀求道:“小郎君,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命吧。”
“交出羊脂玉宫灯,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我马上去拿!”六子刚要起身,剑尖便直抵他的胸膛,他声颤说道:“小郎君,我把那羊脂玉宫灯藏到西厢房了。”
“阿忠,你跟着他去取羊脂玉宫灯。”
邓尚把剑移开,又偏头示意随行小厮提防着六子,小心他耍花招。阿忠点头,跟着六子疾步朝西厢房走去。
当邓尚望见两名护卫已经将石彭捆绑起来,带到他面前,他便上下打量着石彭,寒声说道:“你最近常去的那两家赌坊都是我们邓家名下的产业,我已经寻六子好多天了,幸亏单信早就盯住了你,不然我恐怕还找不到这里来呢?”
“你养在赌坊的几只狗鼻子倒是挺灵的,不过我跟你好像没有任何过节。”
石彭吐了一口血痰,笑道:“小子,我又没有偷你邓家的宝贝,你抓我有什么用?”
“你和他是没有过节,不过夜袭我家的那旧账就该好好清算一下了。”
却见一名小厮手里提着灯笼,郗遐缓步走来,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邓尚,笑道:“原来是邓兄,真是好久不见。”
因为郗家在生意上常与南阳邓家来往,所以郗遐与邓尚见过几次面,虽然邓家人现今很少涉足朝堂,不过在南阳也是郡望,连许氏和何氏也要给他们几分薄面。
“郗兄,你怎么会深夜来此?”邓尚不太明白。
郗遐答道:“我和邓兄一样,也是来抓盗贼的。”说着伸手指向石彭,说道:“你竟躲到这里来了,真是害我好找。”
石彭不禁冷笑道:“这位小郎君恐怕是认错人了,我从来不偷别人家的东西。”
郗遐举起那个灯笼靠近他,光照在石彭的脸上,有点晃眼睛,他忙闭上双目。
“这里的光线太暗了些,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还是要请你过府一叙。”郗遐戏谑笑道:“去我府上坐坐总比直接把你送到洛阳令那里强些吧。”
这段时间石彭确实有些大意了,也是因为他的上线给他的命令就是暂停一切查探行动,他最近闲来无事,这才过来找自己的结拜兄弟六子,偏偏六子惹上了邓府,连着自己的行踪也跟着暴露了,此刻的石彭悔得肠子都青了。
“季钰小郎君,真的被你猜中了,这人刚才想从西厢房的暗道里逃出去,好在我们的人已经把院里院外团团围住,又把他拖回来了。”
阿九疾步走来,身后的护卫把六子直接摁在地上,邓尚甚是气愤,大声道:“把阿忠给我叫来!”
郗遐俯身对他说道:“快些把宝贝还给人家,不然你的脑袋可能就要搬家了。”
“我......我说.......”六子双手抱着头,深怕真的丢了脑袋,忙解释道:“羊脂玉宫灯被我老婆带走了,她回了娘家,就在城郊五里的马家村。”
“邓兄,看样子明日你还得出城去寻它了。”
郗遐摊了摊手,又示意阿九先把石彭带上牛车,然后看了一眼跑过来的阿忠,打道:“你还真有耐心,就那样傻傻的待在屋里等着他把羊脂玉宫灯拿出来,却不知他屋里有逃生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