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雨轻在辛府游廊上确实看到她们两姐妹,与另一名叫阿琳的侍妾有些争风吃醋,不过在辛府女眷成群,勾心斗角在所难免,况且辛鳌的这场家庭纠纷还在持续中,辛府越是乱作一团,于线人来说越有机会获得最有价值的信息。
与此同时,顺风正在小厨房与刘五娘说着晚饭的安排,“雨轻小娘子说上回的芦蒿炒鸡丝味道还不错,但是那盘炒面筋油搁多了,有些腻人,今日做个时令菜槐花饼好了,因为任家小郎君也会过来一起用饭,他比较喜欢吃茄夹,你要炸的酥脆些才好。”
“我知道了,你看这样粗细的面条可使得?”
刘五娘指着案板上刚切好的生面条,笑道:“上次雨轻小娘子做什锦炒面时,就是我揉面做的面条,如何做生炒面我也学的差不多了。”
“裴府里就属刘五娘做的面条好。”顺风笑嘻嘻道:“待会别忘了给我留一大盘生炒面,我也喜欢吃这个。”
在厨房内,顺风看了看炉子上煨着的鱼汤,又瞧了瞧蒸着的珍珠丸子,香气扑鼻,看来今晚的饭菜很是丰富。
而在旁边的任府,李雄正和任远坐在亭中闲聊,他们还忆起了两年前的事
原来当年关西一带的百姓流亡迁徙到汉中后,上书请求在巴蜀地区寄食,朝廷却不允许他们进入剑阁。
幸而御史李宓上表,讲到流民有十万余人,仅靠汉中一个郡根本无法救济,又没有船只将他们送往荆州,而蜀地粮食储备充足,流民前往正好能解决温饱问题,朝廷这才同意这些流民迁移到益州一带。
任罕身为大鸿胪,常与外族交涉,当时流民首领李特就受过他的恩惠,任罕从自家在长安的粮店中先后调拨了几批粮食赠与李特,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李特铭记在心,其子李雄更是与任远在长安有过一面之缘。
那日李雄运到长安一批山货,姓黄的商贾故意压低价格,还说这批山货有问题,动物的毛皮柔软度和光泽都不好,只能给付一半的价格。
“黄善,上次我派人送来的那些上等的牛角和筋,可都是制弓的好材料,你却一直拖着尾款不肯付清,这次又要压价,我看你分明就是个奸商,这生意不做也罢!”
李雄当然不会当这个冤大头,他深知黄善狡猾奸诈,就是在欺辱他们氐族商人,这些上好的货物却被黄善一再压价,心里自然窝火,无奈父亲交代过他,谈生意就是谈生意,不可动用拳脚。
正在争执之时,有名年轻的男子拍了拍黄善的肩膀,笑道:“黄善,总是使用这些小伎俩,很有意思吗?”
黄善扭头一看,讪讪笑道:“原来是仓家小郎君,我也是最近手头有点紧,并不是想要”
“这些毛皮看着不错,既然黄善不喜欢,那就卖给我吧。”
说话的人却是一袭锦袍的少年,只见他面如冠玉,温文儒雅,看了一眼李雄,微笑问道:“刚好我想制一把良弓,就是寻不到好的牛角和筋,不知你这里有制弓的材料吗?”
“我这次并没有带来这些,不过我自己有一把好弓。”李雄说着示意随行小厮将弓取来,又道:“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送给你。”
没过一会,小厮就拿着一把弓疾步走来,双手递给那少年,少年仔细看了看这把弓,淡笑道:“确是一把良弓,不过我怎能凭白夺你所爱呢?”
“如果你能换我一些盐和铁锅,我就感激不尽了。”李雄赧然一笑说道。
在古代盐的产地是固定的,关外的匈奴人和蒙古人并不懂制盐,如果汉人不同他们开通商贸,他们就一点盐都吃不到,所以说盐也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朝廷很早就掌握着制盐技术,周边其他小国和少数民族都是不具备的。
所以氐族商人经常以物换物,就像粮食和盐,还有丝绸和瓷器,都是他们想要换取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我家在这里开着粮店,仓家就做着盐业生意,这都不难办。”少年浅浅笑道。
“我叫李雄,是从略阳郡而来。”李雄拱手说道。
少年也略施礼道:“在下任远,字子初,是从洛阳来长安看望朋友的。”
两位少年在街头偶遇,一见如故,后来又把酒言欢,天南地北,无所不谈,李雄钦佩任远的学识渊博,而任远却欣赏李雄的性情刚直,豪情洒脱。
至于任远来看望的那位朋友正是仓慈之后,仓海,仓慈在魏文帝时期担任过长安令,治下严明,后来迁任敦煌太守,沟通西域,政绩卓著,深得百姓以及西域各国的爱戴。
在任远和李雄结交后,他们时常会书信往来,氐族商人再去长安贩卖货物,仓海都会给他们公平换取钱物。
“子初兄,上回你托人带给我的一坛酒,没有杂质,甚是清澈,醇香独厚,我此番前来就是想要买一些这样的酒带回益州,也希望可以长期合作,毕竟益州那边有些僻远,不知道洛阳的商贾愿不愿意与我们做生意。”
任远站起身,笑道:“仲俊兄,这件事待会再说,我们先去邻近的裴府用晚饭吧。”
“裴府?”李雄疑道。
“洛阳的特色菜也就那些,不过她那里的菜肴品种很多,味道也很独特,值得品尝。”任远淡笑说道,先走出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