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送走了秘密警察们,回来的他眉飞色舞,一半是因为能够平安糊弄过了秘密警察,一半是因为在杜林的笔下,足够传世的巨作正在展开。
美酒,美食,战旗,如立的矛阵和火枪,最陡峭的山峰,矿石,只盛放于山巅的雪绒花,还有最重要的——英雄的侧身像,每一件都正中矮人的好球区。
托尼站在画前,有些抓耳挠腮,在这一刻他不像是一个矮人,更像是一个有侏儒症的没进化完全的猴子。
杜林按步就班的画好草稿,然后看向托尼:“镐斧呢。”
后知后觉的矮人先生这才尖叫着开始他的工作。
杜林坐到了一旁原本是客人使用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的他一手抚摸着停在扶手上的赫默,一手抚摸着将自己脑袋枕在杜林腿上的凯尔希。
………………
卡斯宾·史塔克满怀心事,自己的长子在前些天的争斗中不幸离世,虽然对方也没讨得好处,原本就有仇怨的双方也只不过是越结越深。
但最近自己的次子做的那点事情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那些年轻人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卡斯宾·史塔克跳下马车,快步走向自家——今天他要开诚布公的和他的儿子好好谈一谈。
为兄长复仇,这无可指摘,但复仇不是送死,在卡斯宾看来,不用脑子的复仇和自杀没有差别。
家族覆灭没什么,离开氏族之后,连姓氏都改过的史塔克家族早就已经死了,现在唯一还支撑着家族信念的就是王国的密探表示的,只要史塔克家在人类世界为矮人王收集情报,终有一天能够回到矮人世界的承诺。
打开门的是老管家,他看了一眼客厅,轻声的开口:“刚刚秘密警察来过了,费舍尔·格里高利亲自带的队。”
“我的儿子呢。”卡斯宾皱着眉头问道。
“之前杜林小少爷过来,他们去了工作室,后来费舍尔阁下带着人来,他们检查了莱万少爷留下来的枪,说什么不是这把枪,然后就走了。”管家随着卡斯宾走到大厅,他的解说让卡斯宾先是看了一眼大厅墙上,然后他就发现枪架被移动过了,现在那把枪被挂到了壁炉的上方。
然后他快步走向工作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了打铁的声音。
“少爷从一個小时前就在锻造,老爷您看……”
顺着管家的指引,卡斯宾首先看到的是窝在沙发上的杜林小少爷,这个小小的草原精灵看起来很累,竟然在这叮叮当当的工作室里都睡着了。
他的宠物,那只大猞猁正将它自己做为毯子铺在它主人的身上。
然后他顺势看到了那片画板上的那张纸。
只一眼,卡斯宾就迈不动脚步了,他看着画纸上的画面,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在文化知识方面的匮乏。
这叫什么?
卡斯宾难以描述,他只觉得,这幅画是那么的……扣人心弦。从一开始的矮人贤者尼尔森·雷锤,他半身像下的贤者之书,后面的那些……总之,这画中充满了让卡斯宾感觉到战栗的力量。
他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看到他正在铸造一把镐斧,这个孩子挥动铁锤,在这初春的寒意中赤膊而立汗如雨下,每一次挥动锤子都尽其所能。
还是不够啊。
当他再一次举起铁匠锤的时候,卡斯宾抓住了他的手。
“让我来,你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来看我是怎么挥动锤子的。”卡斯宾已经知道这两个孩子想干什么了——他们想把那画刻到镐斧的面上去。
这是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如果没有见过这幅画,卡斯宾会拍着胸口说,矮人的武器不需要装饰。
但在看了这幅画之后,卡斯宾不再敢夸海口,甚至还有点想看到这画被铭刻在斧面上会是什么模样。
那一定是足够被铭记的神圣武器吧。
想到这里,卡斯宾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他竟然敢厚颜无耻的准备坐到沙发上:“先去把你自己洗干净了,一身的汗,你想臭死小先生吗。”
………………
杜林站在草地上,他有些小小的疑惑,因为之前在沙发上他本能的感觉到了疲惫,所以他眯着眼想小睡一会儿,但一转眼的功夫,就发现自己站在这里。
眼前的巨木有着仿佛大如城市的树冠,杜林站在它的跟前渺小的甚至还没有裸露在地表的树根大。
走到湖边,倒映在其中的是自己苍老的模样。
转身,听到动静的杜林看到了一个孩子,草原精灵的他坐在树根上,一身的白袍,没有穿鞋子,白皙的小脚上一尘不染。
杜林观察了一下,最终选择性的开了口:“原初……造物主,是吗。”
“我一直以人类的模样示人,你怎么认出我的。”这个孩子微笑着问道。
“猜的。”老年化的杜林很老实的回答道。
孩子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够了,他漂浮了起来,同时指向身后的巨木:“用你的手抚摸这颗世界树吧,你的这具躯体已经在完成那幅画的时候彻底接触到了超凡世界的门槛,虽然我是不想建议你成为途径的一员,但生命不应该接受神明的干涉,所以,好好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