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李氏靠着萧氏赏赐的钱货和给与的庇护,一步步生发起来。
虽然萧何的曾孙四十年前因为获罪而被皇帝削去了爵位,但是这倒也并未影响到李家的生发。
李去病祖孙三代十几口男丁,虽然没有一人哪怕当上个百石啬夫,但李家的财运却不差。
靠着鄼侯的庇护和李家人的一点钻营,到李去病接手家主之位时,李家家訾已达到了八九十万钱。
旗下产业包括两家娼院和三家斗鸡寮,在平陵县还有一千亩田地,家中的奴婢更是多达三五十人。
这样的家訾当然不能和戚里及尚冠里的勋贵豪右相比,但是在这槐里的闾右中,也已经处于中等偏上人家了。
为了提高自己的门楣,李去病做了动了不少心思。
他先是给自家的先祖编了一段“沙场救萧何”的传奇故事,而后又登门想要和骁骑将军李广附族攀亲。
可哪里知道这李广品性执拗,不知变通,纵使李去病愿意报效五百亩田地,李广却连门都没让他进。
所以,李去病如今只想着再多赚一些钱,然后把爵位买到公乘,再想办法疏通一个小官来当当。
正是为了得到祖先的庇护,李去病才会对祭拜祖先之事如此伤上心,要亲自盯着奴仆准备贡品,生怕出错。
去年是一个丰年,和往年相比,许多人的手头要宽裕许多,可以开销的钱自然也就多了。
入秋之后,来娼院行乐,到斗鸡寮博运气的人多了不少,所以李去病比往年多赚了二十多万钱。
于是,他今年给先祖准备的贡品也很丰盛,不只有寻常的果蔬菜肴,更有牛、羊、猪头各一。
贡品多,烹饪筹备的时间就长,大腹便便的李去病一直在热气腾腾的膳房叉腰等着。
时不时还有指挥斥责几句,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孝心和威严。今日的天气仍然很冷,可他此刻却已经满头是汗了。
直到所有的贡品全部备好之后,李去病才准备回房歇息,等待将要在午时举行的祭礼。
可他刚离开膳房,还没有走到正堂,就看到家中的老奴瘸豚拿着一物跌跌撞撞跑来了。
“老、老郎君……”瘸豚举着手中的东西,向这边跑来。
“嗯?何事?”李去病停了下来,抬起衣袖边擦汗边问。
“这是万永社的人送来的,说是大事,让老奴立刻给你送来。”瘸豚将手中的素帛递过来。
“万永社?”李去病还想问万永社凭什么管清明南乡的事情,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他想起来了,万永社已经把富昌社吞了。
“能有何急事,总不至于正月初一说吧?”李去病心中嘟囔,而后就打开素帛,读起了上面的写的字。
布告?
李去病一看到这两个字,心中更是疑惑了,县寺下发的布告什么时候要让来送的。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刚往下读了几行,整个人的脸就红了,紧接着就又白了。
红是因为气的,白是因为吓的。
皇帝竟然要向这娼院和斗鸡寮收市租,而且还是极重的市租,在大汉那是亘古未有啊,简直是丧心病狂!
李去病当然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他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盘算片刻,就更觉得气血上涌。
他的那两个娼院一共有倡优十八人,斗鸡寮则有十二只斗鸡,一日便要交一千多钱,一月就是三万多钱啊。
这几乎要刮走了他三成的出息,若期间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年到头就是白干了。
无利的买卖何人想做!?
李去病拿着那布告,气得浑身哆嗦,两眼一黑,险些便要栽倒过去了,幸亏老奴瘸豚出手搀住,在勉强站稳。
“老、老郎君,这……”瘸豚不知如何劝阻,结结巴巴不能成言。
“在简直是乱、乱……”李去病本想大骂是乱命,忽然想起布告上说得明明白白,是皇帝下诏要收这钱的,于是,就连忙闭上了嘴。
大不敬的罪过,他可还是知道轻重的,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可就是要死人的。
李不敬也是从闾巷中打杀出来的人物,见过多了许多豪杰的起起落落,自然知道轻重。
“你刚才说,这布告是万永社的人送来的?”李去病定了定神再问道。
“是、是陈家阿嫂送来的,此刻还等在院外,说要与老郎君见一面。”瘸豚连忙说道。
“陈家阿嫂?”李不敬虚着眼想了想,又阴晴不定地问,“可还有什么生人与她同来?”
“没、没了!”瘸豚连忙接着回答道。
“快将她请进来,我在正堂见她!”李不敬推开了瘸腿,连忙走向正堂。
“诺!”瘸豚立刻跑出去通传。
不多时,陈安君带着几个亲随,在瘸豚的指引下着,穿过了前院,往正堂走过来。
一路上,引来了院中那些小奴的窃窃私语,其中的嬉笑声更是不怀好意。
大汉女子的地位虽然高,但出来抛头露面却极其罕见,所以明艳动人的陈安君一出现,自然引来围聚。
但是,很快便有见多识广的老奴老婢来低声呵斥,将陈家阿嫂的名字和来历报给这些小奴听。
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