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他终于在葛布上衣中摸出了一串半两钱。
樊千秋将这串钱藏在手中,站起来走到钱万年面前。
“你、你要作甚!?”钱万年害怕地指着樊千秋问道。
樊千秋笑了笑,握住了钱万年伸过来的手,就将这串半两钱巧妙地塞入了对方的掌中,而后又将对方的手推了回去。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娴熟,似乎已经做过了无数遍,就连几步之外的那些围观者都看不真切。
钱万年先是一惊,而后一喜,旋即又板起了脸:“你这是想要贿赂本官吗?”
“钱使君这是哪里的话,小人刚才误伤了你,这全当请罪了,现在正值赋税征收的时候,何必惊动亭里的使君们呢?”樊千秋脸上笑嘻嘻,心中却……
这串半两钱有十多个,大约能买到一斗粟,并不算多,关键是让钱万年把面子找回来了。
果然,钱万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面不改色地收入了怀中,脸上的掌印都淡了下去。
“算你识趣,本里正有容人的大量,就不与你追究了,还有正事与你讲!”
钱万年冷哼了一声,将身后的竹笥放到地上,低头翻找片刻,取出一大一小两块竹牍。
钱万年仔细看了看,就将其中较小的一块扔到了樊千秋怀中。
樊千秋下意识就想拿起来看,但想到自己应该不识字才对,于是又放下去了。
“钱使君,这……”
“这什么这!这是税书!上面是你今年要交的税钱,快些核对,三日后到街弹之室交齐,不得延误。”钱万年厉声说道。
街弹之室是里正和里老治事的地方,和后来的村部差不多,就设在闾门附近,倒也不算很远。
“有劳钱使君与小人说说,小人今年要交多少钱?”樊千秋压着怒意,和颜悦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