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皮划沟,原来这是镇子东面的一条偏僻公路,公路边围着一堆人,一位大妈正抱着一个微弱啼哭的婴儿哄着,婴儿浑身被一条白色床单裹着,面部都发紫了。
刘所一下车,便毫不犹豫地从大妈手中接过婴儿,同米月上了车,车子开到一家超市门前,对米月道:“孩子可能饿了,你下车买些牛奶,到镇卫生院来。”
米月到了超市,挑了最贵的纯牛奶,牛奶是袋装的,米月想了想,又买了一个有奶嘴的玻璃瓶,当场把牛奶注入到瓶中,出门时又想,这么小的婴儿,总不能让她喝冷牛奶,便一面往卫生院方向赶,一面四处张望有没有热水的地方,走过不远,见路边有一家肉铺正在杀猪,只见两个大汉,一人在往猪身上浇开水,一人操着大杀猪刀脱猪毛。
米月忙赶上去,举着奶瓶对二人道:“大哥,我想用点热水,热热牛奶。”
正在脱毛的汉子四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上下打量了米月一眼,眼光就有些邪,将手里的杀猪刀晃了晃,嘿嘿笑着:“哟,这妹子年纪轻轻,名堂倒不少,喝个牛奶,还要热的,妹子要是怕冷,到大哥身上捂一捂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
米月办事要紧,哪里有心思理睬那人的戏弄,见旁边有一大土灶,灶上的大锅里烧的滚开水,灶上还有一大木勺,米月便上前取了勺子打了水,把玻璃瓶放进勺子里,也是米月倒霉,瓶子放进去刚一会,就听见嘭的一声,瓶子竟被开水烫的炸开了,裂开成几片,牛奶全渗到开水里了。
“这什么破瓶子!”米月急得想哭。
那浇开水的汉子50多岁年纪,到灶台取水,取过勺子一看,叹息了一声,对米月道:“你这瓶子是在前面的超市买的吧,那个超市,有什么好货!你们这些小年青,看起来有模有样,做起事来怎么连个小屁孩都不如!”便把一勺子的奶水连同碎玻璃瓶往一旁的垃圾堆倾了。
米月哭丧着脸正要离开,却见里屋出来一怀抱婴儿的少妇,上穿一深红色棉衣,内着一米黄绒毛衫,如不细看,像是没有穿内衣,两个大*子就如两只充气的气球一步一荡。少妇对米月道:“这位妹子,你是要奶孩子吧?怎么不见你孩子呢?”米月无奈,只得将实情说了,妇人笑道:“你早说呀,怪不得刚才看见刘所的车经过我们的门口走了,我向他打招呼都没有理我。你等着,正好我这奶水多,挤些给你送过去。”米月有些为难,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妇人道:“这没什么,孩子一条人命呢。”
米月只好等妇人取来瓶子挤奶,那四十多岁的汉子这才凑到米月身边,讨好地对米月道:“刚才不晓得您是跟刘所一起的,只怪我这臭嘴,不分好歹,你要解气,你就呼我耳光子吧!”米月一看汉子神态,掩嘴想笑,一旁挤奶的少妇向汉子呸了一声道:“让人家打你,人家还嫌你脸脏,脏了人家的手哩!你那张臭嘴,迟早会有讨打的时候,哪天被人打死了,我也不会去收尸!”
米月等妇人挤满了一奶瓶的奶,向妇人谢过了,便急急往卫生院跑,刚挤出的奶是热的,米月担心冷了,便把奶瓶揣入怀里,贴胸捂着。
镇卫生院不大,米月一见刘所把自己的衣服抱裹着孩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呢,见了米月上气不接下气奔来,道:“我让你去买奶,你去养奶牛了吧?”
“我,我这里有人奶。”米月一边喘着气,一边解开上衣,伸手就往胸前掏摸。
“你?”刘所一时愣了,两眼瞪得像铜铃。
米月掏出奶瓶来,看刘所的眼神,扑哧一声笑了:“你想哪里去了,是人家奶孩子的妈现挤的奶。”
刘所松了一口气,尴尬地笑了,米月要上前来抱孩子奶孩子,刘所不让。米月看孩子吃得正香,问:“检查怎么样了?”
“医生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还都正常,只是心跳有些杂音,现在做仪器检查的都下班了,只好等明天,要做个心电、脑电和彩超。”
“那今晚这孩子怎么办?”
“要不你回去吧,我在这医院守着,孩子一旦有事,也能有医生处理。”
“这孩子检查费用,谁来掏?”
刘所无奈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要是没有毛病,倒是可以交孤儿院,办个手续就是了。”
“要是有毛病呢?”
“那还能哪样,在医院治呗。”
“那这钱谁掏?”
刘所不吭声,看着孩子,一脸慈祥。
米月紧靠在刘所身边,看孩子在吃奶。
“你回去吧。”
“不回,陪你呗。”
刘所苦笑着摇头。
米月想回所里看看案卷,正想起身,刘所的电话铃声便传来:“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
米月听这个曲子,似带步伐节奏,应该是军歌,正想问问,却看刘所接完电话,脸都绿了。忙将孩子放到米月手里,又拨了电话过去:“大妈,您饿了吧,送盒饭的今天遇到些麻烦,我再让人送来,您要饿了,床头有水果,先吃些填填肚子吧。”
电话对方传来慈爱的声音:“安明,大妈我不饿,你忙你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