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秦王,可他做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
就算自己当场找了祖父闹开了这件事,无非又是一桩让人议论的京城热闹,对秦王来说,产生不了任何利益,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程星回得罪他了?这个念头刚出就摇头丢开,不是贬低他,而是现在的程星回,连得罪秦王的资格都没有。
又仔细回想得到消息的那几天,京城没有动静,倒是朝堂不怎么稳,祖父说过,文武两边都快打成狗脑子了。
热闹,狗脑子……
灵光一现,所有线索串在一起就说得通了。
江瑶镜无语凝噎,卸掉力气懒懒窝进椅背,无奈地笑了笑。
这件事若是闹开,除了侯府和程家被人议论,确实和秦王府没有任何关系,但他的目的早在闹出来的那一刻就达到了。
如今的秦王虽然没有再领军,曾经的部下也都被打散入了其他营。
但军部是秦王最大的底盘,他不可能放弃。
闽越的事看似和他无关,但他绝不会放任文臣占据上风,估计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闽越到底能做什么,可又不能放任冲突继续扩大。
索性下了步闲棋,能转移一会是一会。
所以,自己没有按照他的想法来行事,他知道时,是气急败坏还是无所谓一笑呢?回想今日秦王言行,应当不会气急败坏。
大约是感叹吧,感叹莽撞的祖父生了个稳重的孙女?
“呵。”
江瑶镜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
如果他真是这般想,那么一定会告诉他,祖父是冲动,父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母亲可是大家闺秀,贤淑温良,很是稳重的。
想到母亲,又想到远在江南的外祖舅舅们,好似也有三月没收到他们的信了,也不知最近如何,身体可还好?
写封信问问吧。
江瑶镜想到就做,起身就要往自己的院子去,谁知刚踏出正厅,就见管家捧了个锦盒过来,那花样异常眼熟,嫩青为底,柳枝摇曳,一片春景。
顿了顿,又低头看自己的衣裙。
几乎一样的配色。
裙摆的柳枝亦是随风而舞的模样。
江瑶镜:……
——
“姑娘。”管家笑着上前,“这是秦王派人送来的,说是补上的见面礼。”
江瑶镜:……
同辈人,你还比我小一岁,给什么见面礼?而且这锦盒的颜色肯定是故意的。
没顺着他的意扮戏子唱大戏,就来膈应人?
堂堂亲王之尊,竟如此小肚鸡肠。
江瑶镜被生生气笑了,接过锦盒回到正厅,放在圆桌上,直接拆开缎带,拿开盖子。
倒要看看你这见面礼还能多膈应人。
打开顶盖后,里面又是两个长匣,随意拿过一个再度打开,当看清里面的物件时,江瑶镜心中压抑的恼怒一时呆滞。
他到底是来恶心人的,还是来讨好人的呢?
这长匣里是一整套的葡萄绿翡翠,珠串、手镯、戒指、耳珰都齐了。
绿盈盈的惹人爱,好似藤架上的青葡,明知定然酸涩,但就是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因为它的颜色太讨喜了。
一一取出细看,种水颜色别无二致,当是同块料子取出来的。
不自觉地抬手抚了一把头上的阳绿清荷发簪,收回手时余光又瞥见了腕间的一抹蓝紫,抬手细看手腕,这是一条如梦似幻蓝紫互相氤氲的翡翠美人镯。
自然是好看的,也和自己今日的装扮很搭。
但确实不如手中这一整套来得更为相得益彰。
又取过另一个长匣,打开的瞬间就是扑面而来的茶鲜,卷曲如螺,银绿隐翠,这是上供的碧螺春,最好的那个茶园产出的。
欣赏片刻后就盖住了匣子,同时道:“拿一个上好的密封茶罐来。”
春茶得好好储存,一旦存放不当,鲜味就会很快流失。
管家听完,吩咐外面的小子去拿,自己依旧守在一侧。
握着手中的长匣,江瑶镜有些出神。
秦王都能留意自己发间手腕的首饰,自然也会知晓祖父面前的茶水一口没动,那这翡翠和茶叶,都是给自己的。送到自己心头上当然没问题,毕竟祖父疼爱自己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往常送来定川侯府的孝敬,至少有一大半是给自己的。
可这些东西,是感谢今日祖父帮他解惑送来的,还是觉得‘利用’了自己和程家,谢品和赔礼加在一起,所以才送了贵重东西来?
越想越觉得含义颇多,又有很多解释都说得通。
完全察觉不出秦王的真实意图,接触太少,今天只能算打了个照面,猜不出他的动机。
算了,不去想他了,反正和自己无关。
“姑娘。”管家一直在留意,观她清闲了,这才上前,“姑娘要在家里住,那我就把阖家她们叫回来伺候您?”
江瑶镜出嫁后,江鏖就放了一大批人出去,身边全是小子,只她的院子里还留了几个婆子打扫。
而她曾经的贴身丫鬟们也都放出去嫁人了,如今就在侯府附近呢,唤一声就能回来。
“不用。”江瑶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