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都水到渠成。
梅瑟莫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抛弃母亲曾经给的使命。
米凯拉的到来,基本上已经证实了无名的各种说法,他本应该放下执念。但千年的坚持和惯性,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做决定,害怕自己的决定,并不真的合母亲的心意。
“母亲啊……”梅瑟莫闭上眼睛,向着幽影树祈祷,“赐予我指引吧。”
梅瑟莫睁开眼,转身准备回去。
他的脚步顿住了,他看到米凯拉正站在他不远处,那浓密的金色长发在圣光中披散中,占据了足有半条路宽。
他正仰着头,拿着个单筒望远镜,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房间的方向。
好像能看透砖墙,看到塔顶自己房间里面的景象一样。
“你在做什么?”梅瑟莫问。
“爱而得其人,为最佳。爱而不得次之。”米凯拉如此梅瑟莫听不懂的话。
“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无名哥哥所做的事情。”米凯拉说,“爱而不得,伤心致死,则是最差,那些人由我接收。”
米凯拉托着腮:“或许情感上的伤心,与肉体上的伤口类似。虽然痛苦,却也是活着的证明。所以人们宁可痛苦,也不愿意遗忘,血王朝才会推崇伤口与鲜血吧……”
梅瑟莫感觉米凯拉只是在自说自话,准备离开。
“梅瑟莫哥哥。”米凯拉叫住他,“孩子应该学会成长,长大了,就不会那么纠结母亲了。”
“你应该是那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吧。”梅瑟莫说,“母亲,应该对你很满意吧。”
“可惜,我也并非完美。”米凯拉微笑,“不要那么有攻击性嘛,我只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想分享给你,与你共勉。”
米凯拉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无名哥哥给了我些难忘的经历,让我转大人了,我觉得你也应该经历下。”
“我们没什么可比性。”梅瑟莫说,“我们不像。”
“其实神人的使命也是很沉重的。”米凯拉说,“过于沉重的使命,就像诅咒,重担之下,我们都会变得扭曲。”
梅瑟莫瞥过头:
“说到底,母亲也只是接收了褪色者,但对于其他的律令,并未置喙。我的使命,是保护火种——”
米凯拉说:“你可能会听不进我的话,所以我找来了你能听进去的人。”
米凯拉变魔术一样,柔顺的长发收拢,展现出之前被他的圣光遮挡的人。
一位独目的少女,短发,旅行上衣和皮靴,发色介于棕色与粉色之间。
少女与梅瑟莫对视两秒,视线移开,似乎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梅琳娜?”梅瑟莫不敢确定。
“嗯。”梅琳娜应了一句。
“你怎么也来了?”梅瑟莫说。
“米凯拉骗我说影之地有新教堂,以后可以开辟新的旅游线路。”梅琳娜面无表情,“结果来了以后发现根本没有正经教堂,雕像的头全没了,教堂也早就废弃了。而且母亲根本没在这些地方留下箴言过。”
米凯拉笑了,对两人说道:
“你们兄妹好好叙旧,我不打扰,我走了哈。”
米凯拉一溜烟就跑没影了,留梅瑟莫和梅琳娜独处,有些尴尬。
“这些年,怎么样?”还是梅琳娜先开口,“还在坚持使命吗?”
“是啊,最近在犹豫要不要继续。”梅瑟莫用那双带着玛莉卡烙印的眼瞳看着远方,“你呢?还跟在母亲左右?”
“母亲已经不在了。”梅琳娜说,“被关进了黄金树内部,只有火焰才能烧穿黄金树的拒绝的刺封印。”
“那外面只有你能烧了吧?”梅瑟莫说,“你也在纠结吗?”
“我不纠结。”梅琳娜说,“母亲清楚地告诉了我,我的使命。”
“烧毁黄金树?”梅瑟莫问。
“嗯。”
梅瑟莫说:“看来,无名说得是真的,母亲变了。”
“嗯。”
梅瑟莫问:“母亲抛弃了哪些律法?允许容纳角人了?那混种亚人呢?也都接纳了吗?龙、巨人、山妖?”
梅琳娜一直没应和,直到梅瑟莫也沉默了。
“不会是……”梅瑟莫早就猜到了,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释放火焰与死亡。”梅琳娜说,“母亲现在希望,让死亡平等的回归。”
她看着梅瑟莫:“也就是说,就连蛇都不再是忌讳了。”
梅瑟莫靠在边墙上,整理着思绪。
许久,他叹息:“你真是幸运啊。”
“怎么说?”梅琳娜问。
“能一直跟在母亲左右,就连受赐的使命,也是可以完成的。”梅瑟莫苦笑,“不像我,使命永远是一个进行时,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
梅琳娜也靠在边墙上,站梅瑟莫旁边。
随后猛踩了一下梅瑟莫的脚,穿着凉鞋漏着脚趾,被靴子一踩,疼得身上的红蛇都在哀嚎。
“你干嘛?”梅瑟莫说,“我打了一辈子仗,还不允许我羡慕羡慕了?”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梅琳娜鼓